霍蕊猛然抓紧桌子边缘，指骨泛白。
程琰就非要处处针对她吗！？
“投靠对家，枉费爷爷苦心栽培，”程琰冷厉的目光直朝她射来，“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不值得信任。”
霍蕊呼吸不稳，心跳也紊乱了。
冷静，程琰就是要扰乱她的思绪，她是陪席城来的，要做的就是帮席城争取郑总，不要让任何不相干的事影响自己。
席城也收起了一贯的笑脸，目光微沉：“程总，你这话就不对了，良禽择木而栖，何况霍小姐是被逼走投无路，何错之有？”
两人四目相对，气势不遑多让，偌大的包间被包裹得密不透风，令人喘不过气。
郑总冷汗都冒了下来，忙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何必搞那么僵？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都好好谈多好？”
霍蕊稳了稳心神，再抬眸她目光已沉静下来，顺着郑总的话应和了几句。
席城顺着她给的台阶下，缓和了神色，接着谈合作。
清酒度数不高，后劲却很足，郑总开始还不敢真晾着程琰，几次给他递话头都碰了软钉子。
等酒劲一上来他根本顾不上那么多，跟席城霍蕊有说有笑、和乐融融，最后更是拍胸脯直言就爱跟席城这样的人打交道，要跟他签合约。
席城微微一笑：“那我明天就带合同上门造访。”
郑总一口答应下来，闪烁的双眼直勾勾望着前面，忽然笑起来：“席总，我最……最佩服的就是你的眼光，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跟你合作吗？”
“为什么？”席城耐心的问，霍蕊身体也不自觉微微前倾，露出感兴趣的神情。
“因为她！”郑总手指霍蕊，霍蕊神色惊愕，所有视线一下聚焦在她身上。
席城唇角笑意加深了些，霍蕊被人夸，他与有荣焉。
郑总紧盯着霍蕊，费劲的回忆着她之前说过的话：“我看得出，你对AI很了解，虽然还不够全面深刻，但我从你眼里看到了对这个行业的热忱！席总底下有这样的人，我愿意相信你们，跟你们合作。”
“谢谢……”霍蕊眼眶微湿，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别人的肯定，郑总这样夸赞她，也是在变相的夸赞母亲。
霍蕊微颤的眼睫下掠过怀念的神情，面色动容。
程琰如漆的目光紧紧攫住她，难以掌控的感觉令他无端生出一丝烦躁。
几人很快吃得差不多，离开日料店，席城做主叫了辆车，让司机务必送郑总安全到家。
目送车子扬长而去，席城转过头对霍蕊温声道：“我送你回去。”
霍蕊刚想拒绝，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席总原来已经严格到连员工下班后的时间都要管控了吗？”
“这是我跟霍蕊之间的事，程总还是少多管闲事为妙，”席城气息骤冷，“何况你前不久才让人强行带霍蕊回去，似乎没立场说这话。”
霍蕊眉头紧蹙，似乎都能闻见空气里的硝烟味。
没有郑总这个灭火器，她生怕这两人会在大庭广众吵起来，连忙拽住席城手臂道：“席总，我们先走吧。”
席城唇角微弯，周身的阴霾尽数消散，他优雅的朝程琰微微颔首，转身和霍蕊离开。
感觉到一直萦绕在身边的压力陡然消失，霍蕊松了口气。
席城了然的看了她一眼：“抱歉，没想到会这么巧碰到程琰，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回忆。”
霍蕊摇摇头，只要她在京城，总会碰见程琰，是躲也躲不掉的。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
“席总，我还没恭喜你拿下合约。”
她由衷的为他高兴，他越是胜过程琰一筹，就意味着实力变得更加强劲，在他底下工作的她处境也会更安全。
“今天的成功有一半是你的，霍蕊，你居功至伟。”席城毫不吝惜对她的赞赏。
霍蕊有些无措的低下头，对他的夸奖有些惶恐。
头顶上空传来他温润的声音：“别动，你头上有东西。”
霍蕊立刻乖乖的没有动，任他替她摘去发顶上的落叶：“好了。”
她抬头，不经意撞进他温情脉脉的眼底，顿时一怔。
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些女人即便知道席城只是玩玩，也控制不住心动沦陷，乃至飞蛾扑火奋不顾身了。
这个男人的确有令人着迷的资本。
她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谢谢。”
席城失笑，对他避之不及的女人这还是头一个。
席城送她到楼下，又叮嘱她好好休息，直到看到她上楼，房间里亮起灯了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霍蕊才到公司，就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总有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还有人站得远远地一边盯着她看一边窃窃私语，她一走近又立刻散开。
“霍蕊姐，你真的在跟BOSS谈恋爱吗？”她刚落座，许萌就凑了上来，兴奋得微微泛红的脸上满是好奇。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霍蕊连忙否认，她只想脚踏实地的工作，一步步积累实力，不想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绯闻招惹上什么麻烦。
许萌显然不相信的用手肘碰了碰她：“霍蕊姐，你瞒别人我理解，可我们关系这么好你还瞒我，这就不太厚道了吧？”
霍蕊啼笑皆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没骗你。”
“昨晚你跟BOSS约会的时候被人撞到，他拍照发到了公司内部论坛里，”许萌掏出手机，“喏，你看。”
霍蕊猛地一把拿过她的手机，整个人凑得极近，满脸都是愕然。
上面赫然是她和席城站在一起的照片，她站在席城跟前低着头，后者的手搁在她发顶上，看上去像是抚了抚她的发顶，垂下的眼眸说不出的温柔，格外和谐的画面引人遐思。
霍蕊立刻想起了是怎么回事：“不是这样的，只是有叶子掉到了我头上，席总帮我捡一下叶子而已，我跟席总也没有约会，昨晚只是一起去见了个客户。”
许萌定睛看了她半天，意味深长的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