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敏熙将她和程琰去山区时,碰到了霍蕊的事告诉董喜蝶,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想不到别的了。
忽然,她灵光一闪,语气急促道:“会不会是那天!”
“怎么回事?”董喜蝶目光一凛。
霍敏熙将那天的事娓娓道来,末了道:“那天下了暴雨,琰哥哥跑去追霍蕊,后来他迟迟没回来,我就召集了村民去找他们,结果在小木屋发现了他们。”
现在她再去回想,那天的细节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没错,当时她冲进木屋时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壁炉边的确摆着根用来晾衣服的架子。
“应该是程琰给她换衣服时看到了伤口。”董喜蝶语气严肃,早知如此,当初要能做得天衣无缝就好了,至少让霍蕊表面看上去没有伤口。
但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是无济于事。
“那……”霍敏熙声音发紧,难以抑制的心慌,“琰哥哥不会也看到那个伤口了吧?母亲,怎么办?要是让琰哥哥知道真相,他会不会对霍蕊回心转意?不,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慌什么?”董喜蝶不满的瞥她一眼,要说霍敏熙还是年轻,阅历浅,一点小事就让她慌了神。
这要以后碰到更大的问题她要怎么办?
董喜蝶眼珠微转,面露思索:“别怕,我来想办法,不会让这件事暴露的。”
霍蕊后腰上狰狞的疤痕一直在程琰眼前挥之不去,他私底下一直在查当年霍蕊究竟将肾卖给了谁,但却没有结果。
谁知没过几天,秦风突然匆匆汇报:“程总,这几天我排查地下卖肾团伙时发现一个人,他很可能跟霍小姐有关!”
程琰猛然起身:“在哪?”
秦风将他带到那人的住处,男人原本怀疑他们是警方的人,正惴惴不安,就看到程琰这张知名度极高的脸,一下就懵了。
“就是他。”秦风指了指男人,眉眼间夹杂着一股厌恶,“他叫沈川,是正规医院的医生,但私底下一直跟肾贩子有联系,不光帮忙做肾脏配型,还做肾移植手术,一次抽成十几万。”
沈川简直是被扒得裤子都不剩了,他惶然的看着眼前两人,颤声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霍蕊,认识吗?”程琰言简意赅,锐利的目光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沈川苦着脸:“您就别为难我了,我就是个医院中介,只管做手术,人都是供体中介那边介绍过来的,我没了解那么多。”
“程总,现在怎么办?”秦风请示。
程琰不加掩饰的打量着沈川,眼中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沈川都快吓尿了,急中生智道:“对了!我这里保存了肾脏配型的结果,可能能查得到你们说的那人!”
“三年前的记录也有么?”程琰深深看他一眼。
沈川用力点了点头:“有的,这些都保留在医院的资料库,一般会保留三到五年,应该还没被清理掉……我能用一下电脑吗?”
程琰微扬下颌,他顿时如蒙大赦的坐到电脑前,颤抖的手指按下电源开关,盯着电脑的开机动画简直是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进入桌面,他连忙调出现有的所有肾脏配型的结果,小心翼翼道:“你们要查的那位叫什么名字?”
“霍蕊。姓霍的霍,花蕊的蕊。”程琰的手撑在他的椅子上,感觉到他身上冷峻的气息,沈川整个人都绷紧了。
敲打下霍蕊两个字,页面很快跳出一条结果,赫然是一张肾脏配型结果图。
除此之外,下面还有一份伪造亲属证明,以及一份律师公证的自愿捐献协议,末尾赫然是霍蕊的签名!
那的的确确是她的签名。
“之前在监狱没钱,卖了个器官。”霍蕊无所谓的语气在他耳边响起,程琰攥紧拳头,感到一阵难言的愤怒。
他原以为她是逼不得已,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却原来是真的卖肾换钱!
她何时堕落成这样了?没钱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为了这点钱,值得她用一颗肾去换么!?
拳头松了又紧,程琰甩手离开。
男人忐忑不安的朝秦风望去:“那这件事就算了了?”
秦风冷冷一笑,他想得倒美。
程琰回到程家,霍敏熙没有如往常一样迎上前,反而不见她人影。
“熙熙呢?”他随口问道,佣人们交换了一个眼色,低声道:“霍小姐突然发烧,已经请医生来看过了,这会在房间里休息。”
发烧了?
程琰目光一凝,快步上楼,听见房间里传来低声交谈声。
“您需要我给少爷打电话吗?”是程管家的声音。
“别!”霍敏熙急忙阻止,声音听上去十分虚弱,还带着低落,“就算你打了琰哥哥也不会回来的,他一定是讨厌我了……”
“谁说的?”程琰大步迈入房间,霍敏熙愕然朝他望来,脸上带着惊喜:“琰哥哥!”
情绪一激动,她咳嗽两声,苍白的脸上浮上红晕。
将她脸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程琰关切的看着她:“吃药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霍敏熙摇摇头,程琰眼角带着促狭的笑意:“没有?那怎么又在胡思乱想?”
霍敏熙低下头去,双手绞了绞被子,下定决心般抬起头道:“母亲都跟我说了。”
程琰面色微沉。
“这件事的确是母亲做错了,怨不得别人,可她也是为了我。”
“姐姐当年虽然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但这三年里她在监狱里也受了很多苦,也算是抵消了,我原谅姐姐了,琰哥哥,你也放下吧,何必执着过去的事呢?”
程琰握住她一只手,眼眸漆黑如寒星,不带一丝倒影:“一码归一码,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哪是三年折磨就能被原谅的?”
“说到底,那都是她咎由自取,你别放心上。”
“那你呢?”霍敏熙欲言又止的看着他,仿佛要望进他眼眸深处,“琰哥哥,你可能没发现,你对姐姐的事有点过分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