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蕊弯腰捡起笔，递还给身边的女孩。
女孩接过，朝她不好意思的轻声笑了笑：“谢谢你，我太紧张了。”
霍蕊对相似的她顿时生出一种亲切感，拿出她带来的水递给李冉：“喝点水缓解下压力。”
两人眼下还是竞争对手，她于是又补充一句：“是还没开封过的。”
女孩眼底的疑虑消散，唇角的笑容更真切了些：“谢谢。我叫李冉，你呢？”
“霍蕊。”
两人小声交谈起来，知道霍蕊是第一次面试，李冉显得很吃惊：“可我看你不像啊，你刚刚走过来就像个发光体一样，要不是你拿着简历，我都要以为你是面试官了。”
霍蕊苦笑：“我的情况有点特殊。”
李冉点点头表示理解，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眉眼间闪过一丝不耐：“我去接个电话。”
霍蕊点点头，没将这小小插曲放在心上，在脑中排演面试可能会碰到的情况。
“李冉！”
很快，一名应聘者垂头丧气的走出会议室，面试官紧随其后，目光在一众应聘者脸上扫过：“李冉！李冉来了吗？”
霍蕊心下一惊，转头看到身旁的空位才发觉李冉还没回来。
她连忙向面试官说明情况，转身去找李冉。
这层基本都是会议室，一远离面试点，其他地方都十分安静。
她一直找到楼梯间，女声带着回音：“妈，我都跟你说多少遍了？这事肯定不会败露，我找的是最好的机构，公司查不出来的！”
“哎呀你就别操心了，学历造假的人多了去了，怕什么？公司就是查出来又怎样？顶多开除我，但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我就能留在席氏工作了！”
霍蕊心头一骇，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
学历造假被发现的后果根本不像李冉所说那样轻飘飘。
轻则被开除，重则会被记录在档案里，影响日后就业。
尤其在很看重诚信的席氏，这件事如果让面试官知道，她恐怕第一轮就会被筛下来。
霍蕊刚想假装没听见，悄然离开，李冉正好转过身对上了她的目光。
她不禁心头暗自叹息一声，不出所料的看见李冉神色惊疑不定，眼神变得有几分危险。
事已至此，霍蕊反倒很快冷静下来：“轮到你面试了，快去吧。”
“啊？”李冉才反应过来，匆匆收起手机与她擦肩而过，“谢谢你啊。”
李冉面试后轮到霍蕊。
敲了敲门，她推门而入，不经意听见里面的低声交谈。
“这个李冉不错啊，笔试成绩第一，刚刚说得也不错。”
“再看看后面的吧，要是没有更好的，应该就是她了。”
霍蕊恍若未闻，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感觉到面试官锐利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她身上，她隐隐有些紧张，不动声色的做了个深呼吸。
席氏不愧是行业内首屈一指的企业，面试官问的问题都十分刁钻尖锐，就算她准备得十分充足，也有几次差点露出破绽。
“好了，去外面等着吧。”
许久，第一轮面试暂告一段落，面试官面无表情的说道，很难从他的表情看出满意还是不满意。
霍蕊平静的起身言谢，便默默走了出去。
一出会议室，李冉立刻亲热的凑过来问她怎么样。
其他公司都是先初试，之后让通过初试的应聘者来复试。
席氏却是一次性完成初试、复试、终试。
如果说一开始应聘者还能集中精神察觉面试官话里那些不易察觉的陷阱，等一轮车轮战下来，应聘者早已疲惫不堪，很容易被抓住破绽。
第一次面试就是这阵仗，霍蕊都有些吃不消。
好不容易熬到终试，她走进会议室，看到坐在上位的席城，她蜷紧手指，心头不经意划过一丝紧张。
从一开始他的态度就很明确，不希望她来席氏工作，也不知他会给她出什么难题。
“你能留到最后一轮着实出乎了我的意料。”席城漫不经心的翻着她的简历，面试官对霍蕊的赞美之词犹如在耳。
霍蕊只得体的微笑，他忽然目光一厉的朝她望来：“目前你和李冉是最可能的人选，你能不能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我不录用她而要录用你？”
这是面试常见的问题，霍蕊从容的分析了一番原因，谈及李冉时她始终客观。
席城微微颔首，淡漠的神情令人难以捉摸。
这时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席城接起来听了几句，神色微微一变：“好，人没事就好，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下周一来公司报道。”
他挂断电话，看霍蕊的眼神夹杂着厌恶：“你在给李冉的水里动了手脚，害她腹泻不止，她不能来参加终试，这下你满意了？”
“什么？”霍蕊被他话里巨大的信息量给一下弄懵了，她急忙澄清，“我没有！”
席城讽刺一笑：“你这种不择手段的人我见得多了，坐过牢的人都不可信，你可以回去了。”
霍蕊脸色一白，立刻反应过来她是被李冉陷害了，她要是现在走了，就坐实害人的罪名了！
“真的不是我做的！”她一阵目眩，突然有种反胃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李冉故意陷害你？”席城微扬眉梢，眼带探究，“她为什么这么做？”
霍蕊紧咬下唇，想起她之前去找李冉，无意中听见李冉学历造假的事。
她对李冉来说就是颗定时炸弹，与其被曝光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哪怕她根本没有告发李冉的打算，只是打算到时找李冉谈谈，劝她主动坦白。
但李冉都欺负到她头上了，她怎么能坐以待毙？
初见时温暖和煦的笑脸在眼前消散，霍蕊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来眼底已是一片澄澈：“因为我无意中知道了她学历造假。”
席城眉头紧蹙，眼底毫不遮掩的厌恶被严肃和怀疑取代。
他又打了个电话，很快李冉被人带了进来，面色极其苍白，也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腹泻发作太厉害。
“手机给我。”霍蕊径直朝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