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见赵阿凤的裤子从中间裂开一道大口子,从里面隐约露出大红色,好不风骚鲜艳!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人群中便如同沸水翻滚一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哎呦,真是看不出来,这李栓柱家的还是一个爱俏的!”
“我说李栓柱咋那么怕婆娘,敢情是这么一回事!”
乡下乐子少,大家开起玩笑来,难免会带一点儿颜色。
一群爷们在那里耍嘴皮子,眼睛却都直勾勾地盯着赵阿凤的大白腚。
赵阿凤长得很一般,奈何一身皮子实在是白。
能不白吗?
俗话说得好,白胖白胖,黑瘦黑瘦啊!
最后,还是一个婶子实在看不下去,催促着一脸呆滞的李栓柱:“柱子,你傻站着干啥,还不脱了衣服给你媳妇遮一遮?”
李栓柱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解开扣子,把上衣脱了,盖在赵阿凤的屁股上。
“奶,你真好。”
铁头吸了吸鼻子,眼圈红红的,扬着小脑袋,一脸孺慕地看着顾老太太。
那疯女人刚过来,奶就出手教训她了,怕她打自己,还让她跌个狗吃屎!
顾老太太冲他摆摆手,一脸无所谓:“我是怕你摔在地上,把你妹子新做的裙子给弄脏了。”
铁头:“……”
顾久甜一脸同情地看着彻底呆掉的八哥,希望他能尽快走出“自己在他奶眼里还不如他妹一条新裙子”的阴霾。
看不到白花花的肉,男人们十分失望,但也没有忘记正事,都好奇李天宝到底去哪里了。
“柱子哥,柱子哥!”
从不远处跑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大家都认识,正是住在李栓柱家后头的王嘎子。
“哎呀,你和嫂子快回家吧,你们家天宝他、他……”
王嘎子一路跑来,满头是汗,叉腰直喘,连整句话都说不利索了。
“天宝咋的了?你倒是说啊!”
一听到李天宝有消息了,赵阿凤好像打了一针强心剂,也顾不上磕碜不磕碜,“嗷”一声就冲过去。
“天宝他,”王嘎子咽了一口唾沫,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可能也觉得这事太匪夷所思,“他掉粪坑里了!”
“啥?”
赵阿凤的眼睛都直了。
这瘪犊子孩子咋掉粪坑里了,他上粪坑边上干啥去啊?
要说粪坑,顾久甜的眼角顿时抽抽起来。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华夏国有没有化肥这类东西,但就算有,他们也买不起,平时浇地用的都是大粪。
有人的,也有牲畜的。
有了粪便,总不能拉一次就浇一次地,所以挨家挨户都会在稍微远离屋子的地方挖个大坑,用来做日常囤积。
对现代人来说,可能有点恶心,但对于庄稼人来说,这可是关乎生计的好东西。
要不怎么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呢。
就是走在路上,谁要是看见一坨牛粪,那都得想法子捡起来,绝对不会浪费了它。
扯远了,再说回李天宝。
“孩子捞上来没?”
顾建国一听,脸色一沉,连忙去问王嘎子。
王嘎子既然看到了,邻里邻居的,哪里能袖手旁观。
再说以当时的情况,要是再磨叽一会儿,李天宝估计就要被憋死了!
“我拿木头杆子给他拉上来了。嫂子,柱子哥,你们快回去吧,给天宝好好洗一洗啊!”
虽然掉粪坑的不是自己,但王嘎子已经觉得他浑身从内而外散发着一股臭味,他恨不得马上就跳河里,搓一搓!
赵阿凤拔腿就跑。
那一丝红在风中越来越远。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走啊,去看看!”
这个提议立即得到了三老二少们的积极响应,正所谓有始有终,看热闹也得看出一个结果来,不能半途而废不是?
现在还真是有屎,有终了。
“奶,你说李天宝是不是傻,他肯定去种糖了,还想给糖浇大粪呢!”
铁头笑得连鼻涕泡儿都冒出来了。
顾老太太从怀里扯出一条蓝色小手绢,按在他脸上,“擦干净了!”
铁头唏哩呼噜地擦起来。
“八哥,你分糖的时候,都有谁在啊?”
顾久甜若有所思。
“谁在?就皮猴、李天宝、金贵和他七姐,还有谁来着,哦,还有春花和她小弟。”
铁头歪头回忆着。
果然,顾久甜再次确认:“林七妮也在,是吧?”
铁头猛点头。
一想到林家的七丫头,顾久甜的心中滑过一丝异样。
这几年来,因为两家长辈之间的不快,她和林七妮也没有太多的交集。
但顾久甜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她能够感觉到,这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小姑娘,对自己有着说不上来的怨恨。
是的,怨和恨。
一开始,顾久甜以为是她过得不好,所以嫉妒同样是女孩,但却在家里受尽宠爱的自己。
后来,她觉得那不是嫉妒。
顾久甜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林七妮藏了一肚子心思,也很聪明。
比如,她知道金贵是全家人的心头肉,就会对金贵特别好,好到让最膈应女娃的耗子婶都很少打骂她了,让她好好照顾弟弟。
比如,她有什么话想说,就会哄着才三岁的金贵,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今天的事情,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的?
顾久甜想不出来。
“走,甜甜,跟八哥去看看李天宝!我还没见过掉粪坑是啥样呢!”
铁头一把牵着顾久甜的小手,二人欢快地朝李家跑去。
“臭小子,别熏着你妹子!”
顾老太太气得不行,也只好跟了上去。
离李家还有老远,就能闻到臭味。
伴随着臭味,还有一阵嚎哭。
在李家的院子当中,有一块大石板,平时用来晒点干菜啦,晾点种子啥的。
此刻,一身金黄的李天宝就躺在大石板上,张着嘴,哭个不停。
赵阿凤跪在旁边,也一口一个“宝儿”啊“儿子”啊地喊着。
“他娘俩也不嫌臭,把臭气都吸肚子里去了。”
铁头一手捂着自己的鼻子,一手捂着顾久甜的鼻子,免得熏坏了宝贝妹妹。
李家门口,围了左三层右三层的人。
没办法,实在是因为掉粪坑的人不多,平时遇不上。
“哭什么哭,还不赶紧去挑水,先给娃儿冲干净!没出大事就万幸了,多亏王嘎子发现得早,真出了人命,有你们哭的!”
顾建国快气疯了,这要是在他的地界上发生一起孩子被粪淹死的事故,他这个大队长还干不干了?
“对,对,大队长说得对!”
赵阿凤爬起来,就要去拎水桶。
谁料,李栓柱却一把拉住她。
他低头看着仰面朝天的李天宝,一脸心疼地说道:“天宝啊,快,起来跟爹上咱家自留地,可不能白瞎了你这一身好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