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一刹那静止了。
原本因为救火而显得闹哄哄的晒谷场,瞬间安静,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两只站在小窝棚门口的落汤鸡。
田二麻子这个人长得其貌不扬,甚至在男人中算矮的,正因为如此,他格外偏爱长得高壮丰腴的女人。
他媳妇是,赵阿凤也是。
被站在旁边的赵阿凤一比,田二麻子看上去就跟一个小鸡子似的。
而且,他还穿着赵阿凤的棉袄。
红色底布,小碎花的,赵阿凤穿着稍紧,她做的时候故意往瘦了裁,就想制造出一种小腰一掐的感觉。
但田二麻子穿着它,居然还挺宽松的。
大半夜的,一男一女钻到小窝棚里,除了干那事儿,还能干啥别的?
你就是说你俩想追求进步,互相学习,那也得有人相信啊!
“你个不要脸的,你痒得慌咋不找个玉米棒子,净勾搭别人的爷们,也不怕下头早晚烂得流脓?我叫你快活,我打不死你这个犯骚犯浪的臭婆娘!”
田二麻子他媳妇一米七的个头,长得高挑壮实,平时下地干活能顶两个二麻子还绰绰有余。
她出门出得急,手里没拿家伙,眼神一扫,刚好瞧见旁边那男人的手里端着盆,一把就夺下来。
这盆老大,田二麻子他媳妇抓在手里,三两步冲到赵阿凤的面前,就跟灌篮似的,双臂往下一扣!
“嘭——”
大盆倒扣在赵阿凤的脑袋上,把她的脸都给遮住了。
视线受阻的赵阿凤想躲也躲不过,眼前一黑,如暴风雨一般的拳头就已经在她的身上密集地落下。
“啊!杀人啦!田二麻子,你快管管你媳妇!她要打死我……啊,啊——”
赵阿凤一开始还能嚎叫,她头上顶着盆,看不到路,左脚拌右脚,“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只见田二麻子他媳妇往手心里啐了两口唾沫,迎头赶上,她一腚坐在赵阿凤的腰上,一手扯着头发,另一手“啪啪”地抽,又狠又快。
拽头发、扇耳光,婆娘之间撕逼的两大法宝,被她运用得出神入化。
关键是吧,田二麻子他媳妇一边打还一边骂:“叫你皮痒,叫你犯贱!咋的,李栓柱不在家,渴着你还是饿着你了,让你出来打野食?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我,敢睡我的男人,看我不把你的X给捅烂!”
大家都顾不上救火了,全都围在一起看热闹,反正也就是几捆子草,烧完拉倒。
谁能想到,一场火烧出来两只野鸳鸯!
其实赵阿凤的战斗力也不差,只是她刚刚才结束运动,又吓得胆儿颤,所以毫无还手之力。
听着田二麻子他媳妇一嘟噜一串儿的高声叫骂,顾修竹先是不好意思,接着似乎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只是好多词语他暂时还听不太懂,但那种气势已经足以震慑敌人。
顾修竹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太拿不出手了,好在他还小,未来可期。
三十年后,已经成为业界大佬的顾修竹在被主持人问到为什么想要成为一名律师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实情。
扯远了。
看着新欢被打,其实田二麻子还是挺心痛的。
但是让他替赵阿凤出头,对上自己媳妇,田二麻子也是万万不敢的。
他只能缩着脖子,套着赵阿凤的棉袄,拼命往后躲。
桃色事件无论在什么年代,无论在什么地方,那都是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
尤其在娱乐活动几乎为零的情况下。
老娘们平时拌个嘴都能让大家看得有滋有味的,何况是抓奸大戏?
好家伙,救火的时候只来了十几个人。
一听说烧出来了奸啊夫淫啊妇,上百人都来了,还有人提着气死风灯,也不嫌浪费煤油了!
“这要是在过去都得浸猪笼我跟你们说!”
有上岁数的大娘看不过去,指着赵阿凤就啐她,骂她不守妇道。
“二麻子,行呀,真有你的,李栓柱才走多长时间啊,你这就把人家媳妇给弄到手了!”
也有男人羡慕田二麻子艳福不浅,早知道赵阿凤这娘们是个嘴馋X痒的,自己先出手就好了!
白睡谁不睡呀!
反正不管别人说啥,谁都阻止不了田二麻子他媳妇的野蛮操作。
她是干惯活了的,大手一拽,就硬生生拽下来赵阿凤的一缕头发。
疼得赵阿凤哭爹喊娘,一身细皮肥肉也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还被扒下了棉裤和线衣。
她这一露肉,起哄的男人就更多了,说是看热闹,其实也是占便宜,一个个往前挤,往前拱,都恨不得能上手摸一把。
最后,还是之前骂人的那个大娘看不过去,回家取了一条破褥子,给赵阿凤裹在身上。
好歹是把该遮的遮起来了。
等顾建国赶来的时候,好戏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不怪他来得晚,一个是他今晚也和媳妇进行了一次深入交流,累了,睡得死。
二个则是顾建国他家和晒谷场是两个方向,离得最远,跑过来也需要时间。
“你们都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还要不要脸面了!”
顾建国气得脸色发青,指着田二麻子和赵阿凤的那只手直哆嗦。
他这个大队长是刨了谁家的祖坟,咋摊上这么一群不着调的社员?
乱搞男女关系,严重的是可以挨枪子的,再不济也要挂牌子游大街!
就在顾建国要把田二麻子和赵阿凤绑起来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田二麻子他媳妇挡在了她男人的前面,张开双臂。
“你放心,大队会处理他俩,给你一个说法。”
顾建国一脸疲惫。
不料,田二麻子他媳妇一扬头:“大队长,二麻子这是叫人给坑了,他是苦主啊,你可不能抓他!”
众人掏掏耳朵,都以为听错了。
“啥玩意儿?”
顾建国也懵了。
他活到现在,头一回听说,睡了别人媳妇结果自己还成苦主的。
“再说了,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男人和她乱搞了?不就是俩人站一起了,二麻子穿着她棉袄吗?”
田二麻子他媳妇跟打了鸡血似的,俩眼贼亮。
在场的人:“……”
咋的,这还不够吗?
“我家二麻子就是心好,合计她男人不在家,照顾照顾他们孤儿寡母的。大队长,这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儿。”
田二麻子他媳妇捋了捋鬓角的头发,老神在在地一撇嘴:“反正这事儿不是男人吃亏,野娘们非要往前送咱有啥辙,我就当二麻子去送温暖了。行了,大伙赶紧散了吧,瞅给你们一个个激动的,看戏不嫌台高咋的,欠不欠呐?”
别说顾建国了,旁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这女人的态度给震惊得说不出话。
田二麻子满脸感激,双腿一软,给他媳妇跪了。
然后,他就被他媳妇提溜着耳朵带走了。
留下瑟瑟发抖,裹着破褥子哭泣的赵阿凤,以及一堆面面相觑的吃瓜群众。
这瓜已经不是注水瓜了,这是有毒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