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白月光
见龙在玩2025-07-28 19:074,250

  糖坊的公事房中,盘了这几日的流水,放下账簿,歇了下来的柔娘伸个懒腰,又手托香腮,想起心事来。免不得,罗承鹰这个薄幸郎的形象,又跃入自己的脑海当中。

  这家伙,自从武锐军在城外立了营,他就一阵风似的搬到营中居住,回霹雳楼的次数一个多月的时间极其有限,拢共不超过四次。给人家的解释就是,刚接手队伍,万事繁杂,脱不开身,即使回来,也是来去匆匆,说完事就跑了。

  这糖坊虽说是三人集股开的,本金里也有他的份子,他却兴趣缺缺,一次都没来过。只是在霹雳楼碰面时才问起坊里的事情,主要还是问自己适不适应新的生意,说些不适应干脆就不干了,交给专业人干,自个回家养着也有红利拿之类的话。虽说是对自己的关心,但也看得出,这家伙对糖坊这生意不上心。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很在乎这糖坊生意嘛,是不是不关心自己呢?柔娘心中常有这样的猜想。

  还有就是他们两个分的扬子桥大胜的赏钱,足足有十多二十万贯,放在自己这里,便不问不管了,像是也没在乎这钱。有几次问起他对着钱的处理法子,是否换成值价的金银细软,方便往福建那边走的时候携带。他却说这钱由她做主,埋起来还是随身带走,他听她安排就可。

  这么看的话,贵重钱财之物都能交给她管理,任由她处置也没抱怨,是不是把自己当做亲近之人,心腹之人,或是屋里的当家娘子呢?

  想到这儿,柔娘不禁憧憬起来,眼光迷蒙,再也没有周遭的事物,心思陷入了一种浪漫的虚幻当中,做起白日梦来。

  听到门口有响动,这才惊醒起来,发觉自己脸颊发烫,心思走了神。慌忙收摄心情,随意往门口一望,登时错愕地张开了性感的嘴唇,瞪大眼睛,像被定住一般。

  门口,那个刚才还在想的冤家,探着身子,只露出一张脸,正朝她嘿嘿傻笑着,还贱贱地挤挤眼睛,像是在笑她刚才走神时的失态,一脸的痞坏。

  柔娘见了,不禁嗔怪,娇喝一声

  “冤……

  大官人怎的这般,吓死奴家了!”

  发觉自己脱口竟喊出心里的话,不禁大窘,连忙起身,离了案,过来迎接。心中却是欢喜的紧,不想脚下发虚,步伐错乱,自己绊了腿,身子竟然扑了出去。

  门口的罗承鹰赶忙垮了几大步,在她摔倒之前,一把抱住了她。美人入怀,罗承鹰一下忘情地把她紧紧抱着,生怕被什么人夺去一般。柔娘被两条有力的胳膊紧紧抱着,则是任由身子贴紧男人的胸膛,嗅着他身上似曾熟悉的气味,陶醉地闭上眼睛,怕这种幸福的感觉一睁眼就会消散不见了。

  “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看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

  “做什么……一来就像这样抱着奴家……羞死人了!”

  柔娘声音低柔,甚至带着颤音,好像一缕丝线在空气中飘漾。

  好一阵,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两人才是一惊,柔娘慌忙要挣开,但罗承鹰却再给她一个热吻,用力在她红唇上亲了一口,才放开她说。

  “大官人好坏,欺负人家弱女子,若是被人撞见,叫奴家今后怎的见人!”

  柔娘嘴里埋怨,口气却是在撒娇,半转身想去整理弄乱的衣襟,却发现左手还被罗承鹰牵着,挣了两下没挣开,也不再动作,只是埋头害羞。

  “你不是叫过我‘官人’的嘛,为什么今天却不叫了,要是不叫的话,我今天可是不依的!”

  罗承鹰干脆耍无赖,逼着柔娘改口。还走近来,从后边抱着柔娘的肩膀,调侃道:

  “我还听齐硕说了,你说我们是什么狗屁月光,要去照亮众人万生,不能独独就照你们!

  哈,这话听起来可酸啦,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把我当成什么人啦?”

  柔娘被他这么温柔地扒着肩膀,偷眼看了他温和又调皮的笑容,感受到了他的宠溺,幸福地不能自己。

  这可是离开父母之后,十多年来,再也没有享受过被人宠爱的感觉了。她任由罗承鹰在后面抱着自己,干脆把身子斜靠在他怀里,撒着娇,便把心里的怨怼给说了出来。

  “难道不是吗,大官人心怀天下,仁心宅厚,这又成了朝廷新贵,不就是天上的月亮,只让人仰望,却没有半点热度给人家。

  大官人是不是早想着要迎娶那家大户人家的小姐,成就功业仕途。要不然,怎会对我们不冷不热的,对奴家好又不肯接纳奴家的亲近,却又时常给奴家一些念想,以为能和大官人厮守。怪怪的,总像隔着纱帘薄雾,猜不透你的心。

  是不是大官人馋人家的身子,却又怕坏了清誉名声不成,乱了奴家的心境,却让奴总看不到结果。”

  说道伤心处,柔娘竟是眼睛一红,落下一串泪珠来。

  罗承鹰听了便慌了,赶忙把她扳过身来,拥进怀里,抬手双手捧起她的脸,笨拙地用大拇指去揩她的眼泪。

  “胡说!什么想着名声清誉,什么想去娶名门闺秀,这都是你自己乱想的,没有的事!

  也怪我,当初看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可又想着万一这里不适合我们,终究是要回去的。若是因为让你为这份感情牵绊,在这边没了结果,岂不是害了你,耽搁了你的青春。所以就有些躲避你的感情,让你产生了这些误会,今天我是真心来给你道歉的,亲爱的,我错了!”

  柔娘可是从没听过这句“亲爱的”的称呼,但一下明白,这是给挚爱情人的称呼,听了让人心都要化了,眼泪更是止不住往外流,委委屈屈地嘤泣起来。

  “官人,我知道我身份不好,做过侑人的伎人,当初见你仁厚英武,只想求官人庇护,躲过这乱世兵祸。后来久了,见官人心底正派,是醇厚君子,又替奴家出头,求皇太后恩典,去了这贱籍,心中感念官人大恩。奴家想,若是能留在官人身边伺候,那怕做个侍妾,或者做个外室,我也愿……”

  后面的话立刻被罗承鹰用手捂住了嘴,没能说出来,但他也明白了她的心迹。他最怕的就是这爱情被什么感恩的心念给绑在一起,最后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根本不想这种情况出现。

  “现在,我回不去了,呃,不,是不想回去了,我便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爱你,疼你,也保护你。

  别说什么感恩,这是我该做的,也千万不要说什么身份差异,这些都不是我之前躲着你的原因。真的,我当时就是怕我一走,不能给你个结果,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甘心放弃我心中的白月光呢!”

  罗承鹰这么一讲,柔娘那个甜蜜幸福,简直一下溢满了胸腔,抬起头,用一双泪眼看着自己的良人,踮起脚就被火热的嘴唇递了上去,一下噙住了罗承鹰的嘴巴,索要她十分难忘又享受的激吻。

  好一会儿,两人才归于平静,罗承鹰把柔娘扶回案前的椅子上,两人共同饮了桌上的凉茶,这才平静下来。接着罗承鹰开始说正事。

  “柔娘,听齐硕说,你做生意管经营也是一把好手,只是别累着自己。如果累了烦了,咱就回家,放心,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忍饥挨冻的。

  还有就是,我来的时候,想了一下这糖坊的事情,有个想法想和你说说。”

  柔娘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突然袭来的幸福中醒过来,看着罗承鹰一股正经的在他面前说正事,倒觉得可爱至极。她只是乖巧地点头,附和着他,让他在自己面前说个不停。

  罗承鹰的意思是,这糖坊的生意,可能是今后一大票生意的开端,不仅要做白糖,还可能做很多其他新奇的生意。现在的股份是柔娘最大,占了一半,其余的由罗齐两人平分。

  考虑到今后的发展,而且很多新产品和生意都要靠齐硕的技术支持才行,所以,罗承鹰的意思是用自己的赏金把柔娘手里的股份赎买一半,把它赠与盈汐。不管怎么说,盈汐算是能把齐硕的心拴在这边的一个因素,让盈汐在生意上持一部分股,就可以让齐硕和自己牢牢绑定在一起。

  本来糖坊的生意就是齐硕罗承鹰他们俩给开创出来的,柔娘自认为只是个代理人而已。虽说也出了银子参股,但若在平和时期,谁有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会叫外人插手!所以,她参股领办这糖坊,就是个名义上的掌柜,背后做主的肯定还是两人。

  现在见罗承鹰为了笼络齐硕,稳住这个生意的源头,让自己让出一部分股份给盈汐,她哪有不愿意的,反而觉得本该如此。那里肯要罗承鹰出银子买股份,再转赠盈汐。再说了,这样操作,目的性太显直接了,若是盈汐和齐硕拒绝了这份好意,倒没了转圜的余地了。

  “官人不必如此,你我本不分彼此,没道理用你的钱买我的份子。再说了,盈汐是齐大官人的相好,你出面去给生意份子,倒叫齐大官人怎么想。

  不如,就从我的份子里分了一半给盈汐,那才妥帖。这一来,盈汐与我情同姐妹,我分她股份,也是间接感谢齐大官人对这生意的扶持,假她之手致谢也不突兀。二来,这生意要是像官人说的那样,还要做很多其他的东西,我这里也缺个帮手。

  我就对她说,我让盈汐的股份,是向让她和我合力,为绮秀楼众姐妹攒嫁妆。生意做好了,大家如今脱了贱籍,又有了资财,不被人轻看,姐妹们也总能寻个好人家安身,当个当家大娘子才算是好的。盈汐也是明理仗义的,我这么一说,她准保不会拒绝的。”

  罗承鹰听了柔娘的安排,也觉得更委婉和可行,效果可能更好,便同意了这方法。只是要柔娘让出的股份一定要自己出钱赎买,即使是给众姐妹攒嫁妆,他也愿意。

  两人为这事争执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柔娘赢了。罗承鹰一想,反正自己的钱是柔娘给保管的,今天挑明了两人的关系,自己的钱不还是她的,便同意了柔娘的主意。

  柔娘想起刚才自己陈述计划时,说是要给楼里的姐妹攒嫁妆,好嫁人做主母娘子,心里不禁一叹。虽然今天说了,给罗承鹰当个侍妾或者外室,都会怡然接受。但作为一个心高气傲的前花魁行首,这样给别的女人伏低做小,又岂是甘心的。

  于是,她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官人和齐大官人放在我这里的钱总共有20万贯之多,投到糖坊的生意也只用了不到一万贯。剩下偌大的数目,虽说换了金银细软好携带的,总还有那么一大堆。

  这些钱放在我这里保管,传出去与官人今后的仕途清誉都不好,也可能耽误了官人的婚姻大事,不若……”

  话还没说完,罗承鹰气的伸出手,一把就把柔娘的琼鼻给揪住了,把它拉得像个悬胆。

  “你这个啰嗦的小妮子,怎么还在说和别人结婚的事,信不信我吃了你!

  你是要嫁给我的,你不做当家大娘子谁做!反正钱都给你了,算是我的聘礼,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知道了嘛!”

  柔娘鼻子被揪的酸酸的,听到这表白,心里乐的开了花,用手捂住脸,露出的一双眼睛笑的成了两弯新月,不顾鼻子的酸痛,忙不迭地点头。罗承鹰这才把手,宠溺地在她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又把手掌捧到鼻端嗅了嗅,陶醉地闻着余香,一脸的痞笑。

  “官人刚才说我是什么白月光,莫不是我姓白的缘故?”

  柔娘看着他的痞坏作态,又好气又好笑,追问起刚才他说的话来。

  “哦,白月光嘛,是我们家乡那里的说法。就是形容某个人出现在视野里,旁人就显得不过如此,即使她什么也不做,你的心总会义无反顾地奔向她,就像处在暗夜里的人看天上的月亮。”

  为了配合今天的气氛,罗承鹰并没有去解释白月光那种对爱而不得的遗憾情绪,而只是截取了恋人对伴侣的美好想象。

  “哦,这不就是戏本里说的‘一见钟情’嘛,只是这白月光的说法,倒也更贴合此时的心境,总是怀着美妙的期盼和想象。

  那官人你是对我一见钟情吗?”

  柔娘回味着这说法,最后向罗承鹰发问,脸上带着调皮的笑容。

  “可不是,我可是眼光高的很的人,不然你第二天就给我投怀送抱,若是其他人,我是指定不从的!”

  “官人讨厌,又调笑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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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域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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