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给船舶起名字这事,齐硕在其中还引领了一次风潮,引得众位新买船的船东纷纷跟风赶时髦。
宋人一般没给船舶起名字,除非是在重要仪式庆典上,或者参与重要外事活动的船舶,才可能被起个名字,这一般还是皇家出面赐下的美名。可能是宋人只把船只当做物件,觉得没有必要。
但齐硕却不一样,来自后世的他,自然遵循了后世的一些习惯。特别是这些物件还是出自他的手,才带来这世的,起个名字彰显一下后世科技的奇迹和力量,自然也是他引导这世宋人重视科技的做法。
两艘买来的广船一改造的差不多了,他就让人在船舷上用红漆写下了船号。一艘是柔娘的名字“白柔号”,另一艘则是盈汐的名字“盈汐号”,事先也没有征求两位女士的意见,搞得两位美女知道后难为情了很久。
不想,这事就被其他买船的船东知道了,船一到货,忙不迭地就给自家的船取了名字。船东们可没两位女士那种纠结,什么好听就取什么,全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个也是哈,自己宅邸内的亭台轩阁什么的,那个没取了名字,来彰显自家的富贵雅致,这船可是保命的工具,再怎么重视都不为过。
一时间,各种华美的船名层出不穷。有寓意平安吉祥的,也有彰显自己家族荣光的,更有几个商贾,干脆把自家的店招用来命名自家的船只。弄得市面上羡慕的有,讥讽的也不少。更有起名起得怪的,还被大家用来当私下交谈时笑料。不管怎么说,给船只起名字算是在齐硕的带动下,成了一时的风气。
齐硕也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找人给扬州水师的那十几艘车炮船都起了名字。不过,他可没有出色的文采,给战船起的名字便遵循了后世的规矩和习惯,以地名山脉河流来命名各战船,倒是现成方便的很。像扬州、真州、泰州、楚州、通州、泗州什么的船名,含义很中性,但好记。
两艘新炮船,皇家很是珍重,于是,齐硕便请皇太后给船赐下美名。没想到,皇太后也对给船只命名这事很重视,观舰典礼后,就给赐下了“镇远”、“定远”两个名字,搞得齐硕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这里两个名字在后世意味着什么,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啊!
仗还没打,就给自己的主力炮舰弄个这晦气的名字,他自然不干了。花了一番功夫,再次上书,讲了一大堆理由,说是以船名来纪念先朝那些为国抵御外敌的名将,更能鼓舞舰上士兵追比先贤之心,鼓舞斗志。好在,这次全皇后也觉得这样命名,在当下更为妥当,便又重新给起了两个声震寰宇的名字——“蒙恬号”“李牧号”。这两位都是先秦时期的名将,当年都是累挫匈奴凶焰,将北方蛮族死死压在漠北草原吃沙的狠人,齐硕这才安心受了赐名。
顺着舷梯走上“白柔号”的甲板,盈汐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脚步轻盈地飞到他身边。齐硕也是宠溺地用手巾给她檫了檫脸庞上的汗珠,牵着她的手,来见柔娘,全然不顾水手民夫们惊诧的眼光。
柔娘笑吟吟地看着两个人在面前腻歪,没做干涉,还露出羡慕的表情,反而搞得齐硕不好意思了。两人见完礼,齐硕便邀两人去艉楼二层甲板上,说是有话要和他们讲。
“柔娘,盈汐,恐怕你们两个不能再回岸上了,晚上也要住到船上来,岸上已经不安全了!”
柔娘两人心下吃惊,看着一脸严肃的齐硕,知道他不是个爱说大话,或者轻易吓唬人的人,心里也是一凛,忙问出了什么事了。
“昨晚,我们的旋翼机被人烧了”
“啊,烧了!什么人干的?还能修好吗?”
二女对这消息大为吃惊,连连追问。
别说她们,就是全扬州,全淮扬的人都知道,这架旋翼机(当然这正确的名字还是齐硕他们说的)可是当初破了元贼的围城计,救了满城百姓的神器。它也成了全城人对胜利的寄望之物,在大家心目中的分量,比那佛像、神荼郁垒之类的,都要重要。
旋翼机在扬子桥大战之后,就没有了油弹,一直停在城内北校场军营。李庭芝他们的用意,就是想让这件神秘的武器放在那里向全城人展示,给大家树立起战胜鞑子的信念。
“我猜想元寇那边,也把这东西看做是他们无法战胜的玩意。扬子桥大战,它的出现太过玄幻了,让元寇吃了大亏,所以派人潜伏进城,趁着神卫军东撤换防的混乱,偷偷给烧了。”
“那怎么办啊?”
盈汐听了是元寇干的,立刻伤心的泫然欲哭。在她心目中,这架飞机就是情郎飞天遁地的神物,是要靠着它保命的。
“烧了倒没什么,反正这玩意现在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只是这玩意一旦不在了,便没了对蒙古人的威慑力。我估计,元寇的进攻很快就要开始了。
承鹰兄虽然耀兵长江,威压金陵城,迫使西来的元军不能全力向扬州进攻。但北面淮河的洪水也消退了,北路的元军南下便少了一个阻碍。因此,我分析,烧旋翼机这事,就是为了给北路元军南下扫除心理障碍的。
朝廷也是这般看法,可能撤退的日期会提前。所以你们不要再回到岸上,留在船上,随时准备起锚出航。
另外,既然他们派人来烧旋翼机,说不定也会派人潜进我们这边,来对付我们两个。扬子桥那次我们杀了多名元军大将,这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行动的时候先对付我们,可能也是他们的选项之一。
你们两个和我们的关系,他们未必不知道。万一他们把主意打到你们两个身上,想用你们来胁迫我们,未必这帮家伙就干不出来!所以,你们两个要听话,从现在起,吃住都在船上,随时准备出发。”
看着齐硕的表情很严肃,柔娘不敢违逆,只是咬着嘴唇并不说话。盈汐却是急了,手捂住胸口,一脸关切之情,抢声说道:
“天杀的鞑子!齐郎你就跟我们在一起把,我害怕!”
说着便伸手拉住齐硕的手,紧紧地攥着,眼泪不听话的就下来了,看得齐硕十分心疼,却又一时不知怎么安慰她。
“盈汐,别发傻话!没了那旋翼机,郎君他们便少了不小的助力,我们若是一味缠着他们,定会拖累他们,让他们分心的。
我们都是差点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什么呢!真到了危难的时刻,就是自己了断自己,也不能让元贼得逞,误了郎君们的英名和大事!”
柔娘到底年龄大些,心智也成熟,听了盈汐的话,赶忙出言开解。
“柔娘却是悲观了些,我在军中,身边尽是亲卫,元贼奈何不了我的。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这些都是我的猜想,不一定就会发生。
不过你们放心,我今天来就是给你们带来了一队的卫兵,保护你们周全。领头的就是秦四勇这家伙,他一会就带人过来。你们是熟人,有什么事,吩咐他去做就行。到了危急时分,我相信他会豁出一切保护你们的。
盈汐,别太担心,今后一段时间,我会一直征战不休,直面元贼的。你在我身边,其实更不安全,战场上刀枪无眼,你要有个好歹,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傻丫头,听话,就跟着柔姐姐,她也会照顾你的!”
齐硕听见柔娘说的如此决绝,心中也大为不忍,又反过来出言安慰两人,给她们说了他的安排。两人一听齐硕有了这方面的安排,领头来护卫她们的还是熟人秦四勇,心里这才稍微宽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