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里,颜知背着手从打更夫的家里走出来,身旁是如影随形的薛漠北。
昨天皇帝找他,当晚颜知便身体力行的安慰了担惊受怕的薛将军,代价就是今天起床的时候,颜知差点以倒栽葱的姿势栽下床,好悬被眼疾手快的薛将军接住。
吃了早饭,颜知就拉着人出门,虽然皇帝已经说了这次案子的前后,但秉承着追根究底的习惯,颜知还是准备把其中的一些问题搞清楚。
既然有了打算,两人第一个就先去打更夫家。
要说打更夫和案件有关倒也关系不大,可你要说他无关吧,这家伙又在无意间知道的太多了,这也是有人要杀他灭口的主要原因。
……
“你看到是谁袭击的你吗?”
简陋的房间里,颜知找了半天也没有找个坐着的地方,干脆依靠在薛漠北身上,问躺在床上还不敢动弹的打更夫。
打更夫挤眉弄眼的想了半天憋出来句:“就是突然后背一凉,眼前闪过一个黑影。”
听他说完,颜知忍不住望天翻了个白眼,这说了其实跟没说没什么区别。
“对了!”打更夫突然想到什么,一拍手大叫道。
颜知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着急的问他想起什么了。
谁知打更夫含羞带怯的看了他们一眼,小声道:“那啥,我还没吃饭,你看这受伤了,家里也没有银钱,不知道二位大人能不能施舍点吃的?”
颜知、薛漠北:“……”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最后颜知只问出一句没用的话不说,还搭进去几两银子,毕竟这事也和他们保护不利有责任。
……
两人走在大街上,颜知垂头丧气的活像只受了委屈的猫崽,可怜巴巴的小样子别提多招人疼了。
薛漠北看的有趣,上前狠狠揉了把对方的脑袋,“还有孙长史那里没去,那个孙夫人为什么扮成孙长史说那些话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呢。”
“也是,咱们得快点过去,省的晚点又被皇宫那位先下手为强。”颜知给自己鼓足了气,兴冲冲的就朝着孙府去了。
本就不长的距离,颜知一口气走到了门口,猛地在门口停下,错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说不出话来。
“……”
“怎么?很意外是我而不是我那个弟弟?”
眼前的人是谁,正是有段日子没露面的百里柯,与其一起出现的还有一身黑袍的苍术。
薛漠北走过来打眼就看到百里柯,眉头还没蹙起就又看到了苍术,瞬间又捋平那点褶皱。
自从百里隼出现后,薛漠北虽然还是不怎么待见百里柯,但相比起百里隼来说,这个已经好太多了。最起码现在的百里柯有个苍术压着,给他再多本事,也翻不出苍术的五指山。
对面苍术和薛漠北差不多,看到颜知的时候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冷漠,在看到薛漠北后才又重新挂上笑意。
瞬息间的功夫,两人已经交流了几个来回,各自不动神色的在自家媳妇身旁站下,绝对杜绝一切两人互相触碰的机会。
……
只是和两人不同,颜知看到百里柯脑子里会想到的是皇帝和他说的,百里柯虽是太子,但因为皇帝曾经答应过某人的原因,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百里柯做不成皇帝得利最大的人会是谁?
颜知瞥到其身边的苍术,想到这个人的神通,突然福至心灵的想到,那个人不会就是苍术吧,可他有什么资格和皇帝做交易呢?
……
“颜知?颜知!”
“啊?”
听到有人叫自己颜知回过神来,百里柯无奈叹气,“想什么呢,那么认真?”
“额——没什么,对了,你为什么在这里?”颜知自己还没想清楚所以干脆岔开话题,没有注意到苍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
“我是过来收拾烂摊子的,昨晚孙府管家死了。”百里柯一摊手,“我顺道过来查抄孙家,理由我就不说了,你们都清楚。”
“管家死了?”颜知蹙眉。
百里柯微微眯眼,故作阴森的说:“昨晚的孙府那叫一个热闹非凡啊……”
……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注:李煜《相见欢·林花谢了春红》)”
偌大的庭院内,清冷中带着几分幽怨的声音飘飘散散,一轮圆月下徘徊的却是个单薄男子。
管家从附近走过听到声音就寻了过来,入目便是一张惨白的脸,猩红的嘴里不停念叨着词中的最后一句“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含冤带恨,似是阴间的恶鬼。
“嗬——鬼、鬼啊啊!!!”管家连滚带爬的往后退,猛地被地上石头搬到,手一通乱摸后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根木头,连忙挥舞着木棍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