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到孙夫人的院子,如百里柯所说的,这里给人的感觉是没有一丝人气,冷清的仿佛阴间。
颜知让守在门口士兵打开门,一行人走进去,就看到孙夫人端坐在桌边,身形挺直,下颌微敛,眉目一片淡然,完全看不出半点阶下囚的样子。
跟在他身后的薛漠北看到这一幕暗叹,要说这孙夫人也是个有魄力的女子,可惜福薄,命运带她不公。
“诸位大人为何只站在门口。”孙夫人抬起手,“请坐。”
众人挨个坐下,颜知也懒得迂回,开门见山的说:“孙长史到底是怎么死的?”
虽然皇帝告诉他很多东西,唯独避开了孙长史,他实在是好奇。
“呵,他是自杀。”孙夫人冷声嗤笑着,不屑道:“这个案子根本没有查的必要,这个京都里有什么是皇帝不知道的。”
众人面面相觑,“你说他是自杀?为什么?”百里柯问道。
此话一出,孙夫人面色诧异的看着他们,像是看到什么古怪的事情一样。
“你们都是数一数二的聪明人,会想不明白这件事?”孙夫人声音多了丝尖锐,听在众人的耳中,有些刺耳。
“孙长史是贤王的门生,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贤王殁后才死,还死的这么轰轰烈烈,他是想报复皇帝?”薛漠北沉声道。
孙夫人幽幽的瞥了眼薛漠北,“这是皇帝想让你们知道的答案,真相可比这恶心多了。”
“真相是什么?”这话是苍术说的,百里柯不解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人的好奇心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孙夫人好像就是在等这句话,她抿尽杯中的水,道:“我要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
“要捉你的是父皇,我们做不了主。”
“太子殿下不用担心,我的要求很简单。”孙夫人顿了一下,继续道:“按理我应该和孙长史合葬对吧。”
颜知一愣,她的要求就是这个?
“是的,按照天启律法是要合葬的。”
“那我的条件就是不要让我和他合葬,随便把我埋什么地方都行,烧成灰扬了也可以。”孙夫人此时的笑里多了几分终于可以解脱的释然洒脱。
在场的人包括外面的士兵都因为她的要求愣住了,唯独颜知薛漠北例外,他俩见过孙长史灵前的孙夫人,那般冷漠的人倒是的确提的出这样的要求。
“可以。”颜知应道。
孙夫人面色一松,挺直的脊梁放松了一下,“名扬京都的颜公子肯定不会骗我这个后宅妇人,作为报酬,你们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们。”
“真相,我想知道,你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颜知盯着孙夫人缓缓道。
“真相?”孙夫人阴森森一笑,本来优雅的脸上染上一丝鬼气,她说道:“真相远比你们想的要龌龊。”
“……”
孙夫人讲述的真相并不长,甚至可以说很短,这个过程甚至短到众人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就已经讲完了。
抄完家的士兵走进来押走了孙夫人,众人神情恍惚的走出孙府,颜知回大理寺发了一路的呆,直到快被台阶绊倒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薛漠北无奈的揉了把他的头,叹气,“有功夫一定要让你改改这个边走路边想事的习惯,这次是台阶,谁知道下次会不会是马车之类的。”
“去!就不能盼我点好。”颜知赏了他一巴掌,“你说孙长——唔!”
话还没说完,颜知的嘴就被薛漠北一把捂住,脚不沾地的被抱进了大理寺。
被放下的时候,颜知还没弄明白情况,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人,薛漠北在他鼻尖刮了下,“你啊,刚刚在外面都是人,你就不怕有人听到不该听的。”
……
孙夫人所说的真相,薛漠北敢保证,要是传进皇帝耳朵里,当晚他们就能亲眼见到来索命的皇帝亲卫。
毕竟让人都不能想到,皇帝会恋慕自己的皇兄,孙长史会娶孙夫人也是因为爱慕贤王,一位已经亡故的王爷,在他死后掀起了尘封多年的皇室辛秘。
在外人眼中,孙长史是那种话不多,做事一板一眼的学究,和自己夫人相敬如宾,在别人都抱孙子的时候,他还没有一子。
而在孙夫人眼中,孙长史就是毁了她此生的人。孙夫人是贤王庶女,贤王妃在世是没有生子,孙夫人是贤王某次醉酒后意乱下的结果。
即便如此,贤王待孙夫人也是十分关爱,教她读书习字,甚至还有骑马射箭,并没有因为是女子就只让她学女红读女律。
可再如此,孙夫人年少时也是个向往爱情的少女,她再见到孙长史后就倾心于他,并嫁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