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子这般应承着，不管是不是真的，卫泽都笑开了花，连连道：“我孙子就是聪明又机智，我才不信那个老家伙能把晏宝骗了去。”
一家人和和乐乐地用过晚饭，便各自回到殿中休息。
期间姜竫一直笑着，偶尔给卫晏夹个菜，或者乖乖巧巧地应几句卫老爷子或者卫爹的话，一眼看上去就乖的不得了，是个好孩子。卫泽和卫修两个看他也越发顺眼，觉得这么多年卫晏能够长成这样，还真是多亏了姜竫。
等到这顿饭结束之后，他们看姜竫的眼神已经有些当成半个自家小辈看的意思，慈祥和蔼。对于卫晏要和姜竫住在一个殿里也没觉得奇怪，只当是两个孩子感情好。
“小殿下，可要婢子等服侍洗漱？另有姜竫公子的客房已经准备好了，不知公子几时随婢子等前往？”一个浅粉衣裙的宫人袅袅婷婷地行了一礼，柔柔婉婉地把事情禀告完，有条有理。
卫晏侧过头去看她，她便立刻低下了头。
“不必了，他和我住在一起，洗漱也不必了。”卫晏吩咐道：“你们且下去吧，没有召唤不得近前。”
宫人心中惊愕，却并不敢去质疑主子的决定，只是行了礼道了是，便退了下去。
一连奔忙了这么多日，直至今日，才真真正正地停歇下来，姜竫才有空给他好好地梳个头发。
前些日子因着担忧这这那那，莫说洗漱，姜竫便是觉都没睡好。
给卫晏卸下发冠，持了玉梳在手中，从头顶一下一下顺到发尾。他的头发乌黑柔顺，流泉一般，在夜晚的灯光下和姜竫的眼里，美不胜收。
卫晏往后一仰，便瘫在了姜竫的怀里，刚刚梳的顺溜齐整的头发又乱了起来，耍赖一般蹭了蹭。
姜竫放下玉梳，一手绕过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头发，轻声问道：“回家了，感觉如何？可欢喜？”
“欢喜。”卫晏认认真真地回答他：“可是师兄，往后该如何办？”
此时，华美的殿宇内灯火昏黄，精致的水晶摆件折出潋滟的光芒。姜竫站在卫晏后面，看着前面的镜子里卫晏的脸，却是模糊不清的。
九转殿是他的家，小楼宗也是他的家，他固然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九转殿却不是姜竫的家，他却要问一问姜竫想怎么样，再配合他的打算去调整自己的打算。
姜竫是世界上最了解卫晏的人，也看出了他的想法，他温柔地笑了笑，松开了搂着卫晏的手，拧起一旁的帕子给卫晏擦脸，一边道：“九转殿迟早也是我的家。只是眼下暂时不是罢了。”
“师兄说的对。”卫晏眼睛一亮，点了点头：“是我想差了，我的家自然是师兄的家。”
“只是眼下我们却不可以让你的家人知道。”姜竫仔细给他擦了一遍脸，放下帕子就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按着自己心中的设想开始循循善诱：“师兄眼下还不够强大。你想想，只是在小楼宗，咱们的事情被人知晓了师兄都被打的你都认不出来。九转殿有你的阿祖，你的父亲和你的兄长，每一位都是不世出的强者。”
“这一顿一顿下来，师兄还不得废掉。”姜竫一本正经地道。
卫晏觉得有道理，却又疑惑：“若是在此之前被发现了呢？”
“那就听天由命罢。”姜竫把卫晏从座位上拉起来，给他去了外袍：“两年，你给师兄两年师兄，师兄必然努力强大。届时无论结果如何，咱们都能站到他们面前。”
“嗯。”卫晏任他动作，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爹爹和阿祖说，再过些日子便为我举办宴会，会把师父师叔他们请上来，那师兄你——是要跟他们回宗去吗？”
卫晏心中已有打算，无论如何，家人方才相认，总是要多相处一些日子才好。他虽任性了些，却也知道做人是有来有往的。他们这样疼自己，卫晏也想和他们多呆些时候。但是他又不想离开姜竫，若是姜竫跟着长昀真人他们回宗，卫晏就不知道该如何去取舍这件事了。
“你先在家里好生待着。”姜竫匆匆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爬到床上笑着安抚他：“亲人相认理应多呆些日子。师兄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做。但你要知道，无论是师兄回去还是你就待在这里，都只是短暂的分离而已。”
卫晏蹭到他怀里，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
次日一早，他们洗漱完用过早膳之后，卫修便亲自过来带着他们往祠堂走。
九转殿极大，兜兜转转地要走上许久。
“你娘亲乃是长生殿最疼爱的幼女，连名字都以长生为名。”卫修与小儿子并肩而行，一边笑着道：“虽然同是五殿子嗣，但他们长生殿的人实在太多了，爹爹实在是不认得她朱长生。”
“只是有一天，你阿祖跟爹爹说，有个小姑娘非要嫁给爹爹。”虽然是在回忆，但是卫修并没有特别的难过，也许是因为时间久了，反而喜悦了不少：“爹爹想哎呀，哪里来的姑娘这么放得开，那么我就去看看。”
“然后她就嫁给你了。”卫晏语气平淡地替他做了一个总结。
“不嫁给我，怎么有晏宝？”卫修轻轻敲了敲儿子的额头：“身份也合适，性子也对胃口，娶了就娶了。”
“卫修你做什么？”卫泽老爷子凶巴巴的声音远远就传了过来：“敲我孙子的额头是吧？好不好玩？”
眨眼之间，卫泽老爷子已经到了他们跟前，抬起右手一巴掌对着卫修的头就盖了下去：“别打我孙子，我孙子是你能打的吗？”
卫修心里苦得很。
他只是轻轻敲一下儿子的头表示一下亲密，在老爷子眼里就是打了他孙子了，偏偏他还真就投诉无门。
“好好好。”卫修举起手来认错：“爹爹，我知错了，我不打他。”
他已经很大的一个人了，管卫泽还是叫爹爹这么可爱的称呼，透着亲近之意，甚至有点儿撒娇的意味，一点都不违和。
“我希望你心里有数。”卫泽老爷子重重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