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铜钟名春雷,看着不起眼,却也是一件极品灵宝,连鸣九下便为生死存亡之事,全宗聚集共御外敌。而只鸣一下,便是召唤其余四楼楼主的意思了。
在场弟子面色当即郑重了许多——未曾想这个小师弟竟引得宗主如此大阵仗,要相召四楼楼主。
长昀真人微微一笑,没有多说,带着小弟子和儿子往杏花林中去。
元中楼矗立在杏花林中,朱门绮户,雕梁画栋,杏花枝丫伸展,斜斜搭在红墙上,门户大开,正中是一个大厅,悬着一幅画,画的两边设着两列桌椅,貔貅香炉中青烟缓缓升起,轻若流云。
画上是一名中年男子,俊眉修目,身量颀长,初初观之如清风朗月,嘉树修竹,他手抱瑶琴立在柳树下,好似在看着画外的人笑。
正是小楼宗祖师春风真人。
相传这春风真人天资纵横,怀抱一床阳春琴,十指七弦琴音攻遍修真界无敌手,一手创下小楼宗,把小楼宗打造成这般温柔雅致的模样,更有万万年延续,代代为时代之弄潮儿,未曾没落过。
大厅内早已到了四个人,分居两列而坐。
坐在左边第二的老者手里拎着一把长剑,发须皆白,面容看起来颇为和蔼,手里的长剑锈迹斑斑,像是在箱底压了几十年的古物,笑容慈祥。
老者的下首坐着一名男子,他身子笔直如利剑一般,便是眉眼,也是和文雅风流的小楼宗格格不入的冷厉,只消淡淡一眼,便能让人感觉如寒冰加身。
男子对面是一名女子,样貌生的好极了,真个眉如翠羽眸如秋水,一身水绿色长裙聘聘婷婷,举手投足间莫不充满优雅的风韵,看向卫晏二人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喜爱。
而那女子上首,则是一身玄衣的少年人,笑眯眯的一脸智珠在握的神情,手里拈着个阵盘把玩。
长昀真人拉过小弟子,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道:“来随师父见过你诸位师叔师伯,日后都是你的长辈。”
卫晏板着一张小脸,认真地点点头。
而姜竫,早已见过礼站到了左边首座的后头。
“这是剑楼楼主,你长庚师伯。”长昀真人指着老者道。
“长庚师伯好。”卫晏跟着师父见礼。
“好好好,好孩子,这个给你玩。”长庚君掏出一把金色小剑塞到卫晏手里:“这是师伯闲来无事做的,有我三击之力,你先拿着玩。”
卫晏道过谢,便随长昀真人走到男子面前。
“这是丹楼楼主,你长亭师叔,最喜欢养仙鹤。”
长亭真人面色冰冷地递过一个长颈白瓷瓶,卫晏接下道谢。
“这是你长汀师叔,花楼楼主,最爱养花。”长昀真人指着那美丽女子道。
卫晏还未来得及见礼便被她一把拉过,脸被捏着,艰难地吐出一句师叔好,女子丝毫不以为意,显然是对他喜爱的不得了。
“乖孩子,这个给你玩。”长汀真人掏出一枝含苞待放的杏花递给卫晏:“回去你的楼里插上一枝。”
“这是阵楼楼主,你长微师叔。
少年人模样的长微真人直接把手里的阵盘递给了卫晏:“小师侄拿迷阵去玩吧。
卫晏左手拿着小剑,右手捏着杏花和瓷瓶,再添一个比巴掌还大的阵盘,是怎么也拿不住了,忙转身看向姜竫,差点绷不住脸色。
姜竫走出来伸手接过他手上的东西,收到自己的储物戒里。
长昀真人早已坐上了左手边首位,见状吩咐道:“你带阿晏回道楼去,阿晏年纪小不会照顾自己,你先和他住一栋楼。”
姜竫点了点头表示听进去了,向长辈们告别后便拉着小师弟走了。
元中楼外边早有许多弟子在等,冲他们笑。
姜竫取出一个哨子吹了一下,一只白鹤俯冲而下,落在两人面前。
姜竫先扶着卫晏上去,然后自己翻身上鹤,两只手搂住了卫晏的腰:“阿晏别怕,白鹤都是驯养过的,不会摔。”
卫晏点点头。
白鹤飞的很慢,慢悠悠地几乎感觉不到风的存在,白云从身边流过,看似只有一小片的杏花林愣是飞了许久,不时见有花瓣在空中打着旋儿。
“杏花林到道楼走路要大半个时辰,怕阿晏累。”姜竫牢牢圈着卫晏的腰解释道:“道楼有主楼一座,弟子住所数栋,阿晏和师兄住一栋。”
道楼说是一座楼,其实是一片楼。
主楼建的极高,气宇轩昂,道楼二字高高镌刻在墙上。
“主楼是道楼的藏书楼。”姜竫带着卫晏走了进去,视野陡然开阔起来。
但见小楼座座,复道如虹联通转折,中央苍林翠竹,松柏凌霄,竟与小楼宗外头的精致温柔不大相符,颇有几分冷硬的气概。
“这个点儿师兄们都在忙。”姜竫一边说一边带着师弟往主楼对面的小楼走去,话里有点儿得意。
推开那栋小楼的门,呈现在面前的是一间客厅,看起来请冷得很,摆设都没有多少。左右两侧都有红木楼梯蜿蜒而上,姜竫带着卫晏走了上去。
二楼就比较齐全了,各色摆设一概不缺,灵梨木的桌案上摆着精致的镂空香炉,两边设了坐垫,一撂白色衣物搁在坐垫上。
“这是你的弟子服。”指了指那一撂白色衣物,姜竫拉着卫晏绕过外间,为小师弟一一介绍了他的新住处:“你先住着,师兄就住在楼上,若有事,随时来寻师兄。”
卫晏仔仔细细地看了,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好。”
姜竫伸手捏上他的脸颊,笑嘻嘻地去挠他的小肚子:“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