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晏身高腿长，头发凌乱，上衣也没有穿好，只是虚虚的搭在身上，就这样朝姜竫走过去，竟然有一股压迫感冲着姜竫扑面而来。
就好像…就好像连空气都热了起来，让姜竫呼吸都颇有些困难。
姜竫侧过头，没有再看卫晏，声音略有些低：“快些把衣裳穿好。”
师兄让我自己穿衣服？
卫晏赤着足朝姜竫走过去，正对着姜竫的脸，疑惑地伸手掰过他的脸：“师兄？你怎么了？”
他本能地觉得此刻的师兄有些不对劲。怎么脸有些红？
姜竫玉白的脸带了些许微微的红色，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伸手去拢了卫晏胸前的衣襟，站起身拿出衣服披在他身上：“没事，天气有些热。”
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只是卫晏并没有发现，他只是听话地把手伸进了袖子，看着姜竫低着头给他理好衣裳，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刚从浴桶里出来，却没有穿鞋子，一双白玉一般的足就这样踩在地上，蒙上了不知道沉寂了多少年的灰尘。
若是放在平时，姜竫必定是早就发现了。而今日姜竫精神颇有些恍惚，直到给他换了衣裳才低头看见他没穿鞋子，一下子的热意就被抛到了脑后，略带了些许责备：“怎么不穿鞋子？”
“湿了。”卫晏认真回他。
姜竫把他按在椅子上，取了一双新的高靴放在一旁，湿了布巾给他把脚擦了一遍，才套上足衣，给他换上鞋子。
伺候好小祖宗，姜竫自己也备了衣物绕到屏风后头，恍惚地连水都没有换，直接跳了进去——水还带着些许温热，屏着呼吸沉入其中，仿佛还能够闻到卫晏的味道。
姜竫觉得他可能是疯了，摇一摇脑袋都有可能听到晃荡的水声。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一天到晚的？
姜竫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恍恍惚惚地洗了澡，把自己收拾好。
而外头的卫晏疑惑地盯着屏风看了半天，又伸出手仿佛要摸一摸空气：“并不热啊？师兄为何会脸红？”
过一会儿，姜竫衣装齐整地走了出来，脸也不红了，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希望。
卫晏暂且放下了心里的疑惑。
姜竫扔出帐篷，掀开了帘子站在门口笑着看卫晏：“今日疲累了一日，阿晏且睡一夜，精神会好一些。”
修士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睡觉，勤奋些的甚至日夜修炼，勤苦不辍。而卫晏就是被姜竫给娇惯了，生活习惯和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极为一致，听得姜竫如此说也不疑有他，只是问道：“秘境也能安心睡的么？”
他只听师叔师伯说过，秘境之中危机四伏，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刃，需要时刻警惕，哪里还有空睡觉？
姜竫只是笑：“阿晏不相信师兄？还是不相信长微师叔的阵法？”说着便有阵盘浮空而起，被姜竫打入脚下。
这样一说，卫晏的确释然了不少，点了点头就钻进帐篷里，抱着枕头滚了两滚，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姜竫也熄了灯，在他的身边躺下来，听着他不用一会便已经平稳下来的呼吸声，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安稳睡觉怎么可能呢？就算是有长微真人的阵法在，也不可能真正地放下心思去好好睡一觉，这样说只不过是让卫晏安心睡上一觉罢了。
至于自己，不睡也罢，修道之人，很撑得住。
此时的姜竫简直迷茫极了。
他满脑子都在想自己为什么会看着师弟脸红，为什么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不敢看他。
姜竫本以为自己这一夜是决计不会睡着的，没想到想着想着，竟然自己陷入了睡眠之中，好像着了秘境的道儿一般。
次日醒来的时候卫晏还没有醒，姜竫睁开眼，呆滞地看着青色的帐顶。
身侧卫晏的呼吸声平稳悠长，呼出些许微微的热气打在他的脸上，仿佛勾上了他的思绪，让他落在了昨晚荒唐的梦境里。
他梦见阿晏衣衫半褪躺在他的身边，灯光昏黄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记得眉眼柔和极了。鸦青的长发在枕上铺陈而开，甚至…甚至凑过来吻他的唇角。
荒唐，当真荒唐至极。
姜竫再一次严厉谴责了自己——你居然拿你的师弟来做春梦，那可是你一手养大当做儿子一样疼爱的师弟。
下半身略有些黏腻的感觉让姜竫很是绝望，闭了闭眼睛准备起身换衣裳。
此时，睡在一旁的卫晏滚了过来，手放在他的腰上，腿也十分干脆地缠了上来，八爪鱼一样抱着他，头顶轻轻触着他的鼻尖，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绸缎一般的触感。
看来还是太惯着了。
姜竫又闭了闭眼睛，努力去忽视了下身突然涌现的热流，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离师弟太近了。
他轻轻推了一下卫晏，想要将他推开。
卫晏抱的更紧了，头蹭了蹭他的脸颊，轻声呓语：“师兄——”
姜竫叹了一口气，心软了。
伸出认真地给卫晏拍背，看着他的睡脸，姜竫不由得叹了口气，好像他今天叹的气比过去十八年都要多。
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孽缘，让他摊上这么一个小祖宗。有这个小祖宗在，姜竫这辈子估计都要是劳碌命了。
好容易过了一会儿，卫晏松开了些许，姜竫松了口气爬起来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裳后，就看到卫晏披着头发出来找他。
“阿晏醒了？昨夜睡的可好？”姜竫笑容温暖又疼爱。
“比昆仑山好。”卫晏坐下，任姜竫给他梳头，又问他：“师兄睡的可好？”
姜竫的手顿了一顿：“师兄…也睡的很好。”说了这一句仿佛找到了什么可靠的理由一般，自己点了点头：“长微师叔的阵法当真是厉害，一夜都没有动静，让我们都好好儿睡了一觉。”
他一说，卫晏自然信以为真，伸手去抓他垂在一侧的衣摆，攥在手里捏的皱巴巴的，点了点头 ：“师叔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