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也是一个好天气,流云浅浅地铺了一层挡住初晨的阳光,露出小半张脸,高楼下的紫薇花纷纷扬扬地飞了起来,清风流云之下。很有几分梦幻感。
姜竫按时地把卫晏从被子里挖了出来,给他好好儿把长发梳了起来,换上他的重紫华服,抚平上面的每一个褶皱。
卫晏张开双手盯着窗外,在他忙活完后一把搂住了他的腰,撒娇地蹭了蹭:“我一点儿也不想去。”
“乖。”姜竫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他们也不知道晨阳八分是个什么时间,只是估摸了个差不多的,到时候慢慢过去就是了。如卫晏所说,太过殷勤也不行,略迟一点却是正好。
姜竫又收拾了一下自己,才拉着卫晏姗姗下了楼。
——
朱碧城主府内。
朱碧城城主名为焦居,乃是地级血脉家族后人,打小也是养尊处优的,只是不想留在家族之内,便出门游历。游历着又见这朱碧城不错,便动手除了原本的城主去,占据一城将近两百年。
也许是因为朱碧城太小,基本没有什么大人物光临,是以焦居在这朱碧城占山为王,美滋滋地过了两百年。如今乍然一听下头人来报说来了一个血脉压制犹重于他的人,心中首先浮现的不是见到大人物的欣喜,而且世外桃源被人打扰的愤怒。
他在这朱碧城称王称霸惯了,并没有人高贵得过他,故而他也没有把士兵口中所言贵客放在眼里,不但明目张胆地窥伺他们的行踪,看到仅仅是两个元婴期的毛头小子后,更是毫无敬意甚至是傲慢地随意写了张帖子,以一种很是冒犯的姿态扔了出去。
晨阳八分是什么时候,焦居自己都还不知道。
此刻他正懒懒地躺在软榻上,怀里还搂着个娇娇嫩嫩的美人儿,不时上下其手,漫不经心地道:“那两位所谓贵客,怎么还不到?”
伺候在一旁的正是那日为首的士兵,这话他却并不敢回城主说你这样不敬,贵客没有一巴掌拍死你就算不错了,还来赴你的约?不知道为何,这士兵心里总是觉得,卫晏应该是个大人物。
很大很大的那种。
只是这话却不能说,他只是低下头道:“属下这就下去问问清楚。”
然后迅速逃离了现场。
此时太阳已经高升,刺破那层薄薄的流云,炽热的光辉灼烧着大地,看着就绝对不止八分了。
朱碧城主不由得有些不满起来——他本也生的一副好皮相,只是纵情声色,面目不由带上了些许衰败之色,如今乍然一凶狠下来,更有几分狠戾之意。
“真是给脸不要脸。”焦居冷笑不已,
“城主大人,两位贵客来了。”士兵远远禀告,
“请进来吧。”城主的声音远远传出来。
士兵惊愕了一瞬间——竟然在这种场景下见客?城主这是疯了?只是他一介小兵,却并不能对城主不妥当的行为置喙什么,只是有请两位贵客的时候吞吐了些许,低声道:“城主他……请两位定神。”
姜竫和卫晏开始还不解其意,直到走进了那个院子里。
亭亭如盖的高树旁的凉亭里置了一张软榻,四面透光,而榻上有一中年男子正穿着里衣躺着,面上仍有些潮红之色。
好一幅云收雨歇之景。
姜竫和卫晏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姜竫后悔没有听卫晏的,早知道就不该来的,让卫晏让看到这样污秽的东西。而卫晏则是觉着被侮辱了,面色森寒地可怕。
“两位贵客,请坐啊。”焦居定神看了卫晏好一会儿,方才懒洋洋地出言道。
说是请坐,而旁边连个凳子都没有。
“竖子。”卫晏冷着脸扔出重锦,一片金光一瞬间直冲天际,朝那不知廉耻的两人笼去,琴音随之响起:“你安敢如此辱我?”
来了上界之后,重锦便仿佛解开了某些封印和束缚,威力较之在下界更甚。
城主府陷入了一团混乱。
——
“摇光的气机。”一群黑衣人围着正中央的金色罗盘,看着一道金光被接引着落到罗盘上,上头的金针转来转去,最后指向了南方。
“往南走,小殿下在南方。”看起来好像是为首的黑衣人道:“小殿下手上的莲花乃是摇光之中炼化过的,如今祭出才能够捕捉到,需要祭出本命法宝,恐怕小殿下遇到了危险。”
“咱们需尽快赶到才是。”黑衣人眉目冷峻,指挥地特别干脆利落:“两小队一个小方向,我亲率一二小队走正南,谁先找着小殿下,殿主和大殿下重重有赏。小殿下该怎么辨认,不用说了吧?”
众黑衣人默然了一瞬,齐声道:“不用了。”
小殿下的模样,又有谁会记不清呢?不说他们对卫家血脉的威压了然于心,十一年前,正是因为有两队守卫略有疏忽,才会让小殿下着了道,不得不被送去下界。
找起来,自然也是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