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城主府内一片混乱,璀璨的金光迸发出了完全不属于其主人境界的力量,将一整个院子都笼了起来。
青绿色的光芒闪烁在两人周边,牢牢将两人护住,在一片金光里泾渭分明。
姜竫牵着卫晏的手就站在原地,看着软榻上动弹不得的一对狗男女,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虽然不知道重锦为何能够突然有这样强大到面前这个修为高了他们不知道多少倍的城主压制得死死的,但就目前来讲,这总是一件好事。
院子周围密密麻麻围满了持着长枪的士兵,面色焦急地盯着院内境况,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救他。
卫晏眼神冰冷至极,仿佛榻上的两个人已经是死人。
榻上的朱碧城主焦居一只手还按在美人的胸前,另一只手高高抬起,他动弹不得,甚至于开口都没法开——失算了,早知道这毛头小子有这么个厉害的宝贝,他也不会如此直白地折辱于他。如今他不由得有些微懊悔之心,悔自己不该逞一时之快,恐怕是真的撞到了铁板上。
他心中既悔又恨,恨自己一时心术不正,又恨外面这些士兵眼睁睁看着,并没有一个有来救他的意思,他动不了,他们总该动得了吧?是在怨自己平时欺压百姓?一群没有血脉的贱民就算欺压了又如何?
如此难堪丑陋的一面陡然被迫暴露人前,眼看着人还越来越多的样子,这让焦居怎么不恨,怎么不气?
他暗暗运转秘法,想挣脱缚住自己的这层禁锢,却始终无果。
突然,有一片乌云自西边极速飞来,简直像一阵狂风在推动者,只是眨眼之间便到了他们跟前。
云上整整齐齐地站着五六排黑衣人,他们面目严肃,双眼直视着前方,一身的素黑打扮干脆利落,一举一动之间莫不规矩森严,井然有度,又有一种神秘的强大。
动弹不得的焦居脸一下子白了。
这一身黑衣,这一个阵仗,这样的气息,只有一家能够出来——九转殿卫氏。
他这一回,当真是踢到了天山玄晶炼成的板了。
为首的黑衣人挥挥手,乌云便顷刻间四散而去,一行人降落在小院子里,更是将小院子挤的满满当当。
他们从云上落地,仍是整整齐齐地列成队,打头的冲着卫晏单膝跪下后,后头的黑衣人便仿佛得了信号一般,乌压压的一群至少三十个的黑衣人便齐刷刷地跪了下来:“第四护卫队队长魏鹏率第四护卫队众,见过小殿下。”
“见过小殿下。”
众黑衣人的声音齐整整回荡在城主府上空,两旁围观的人几乎是目瞪口呆。
殿下——能称之为殿下的,只有五殿之子, 朱碧城无声无息之中竟然来了这样大的人物。
焦居面如土色,心如死灰。
九转殿之子,他这回是真的完了。谁也救不了他,无论是他的家族,还是他的朋友,没有人能从九转殿手下保下他的小命。
卫晏和姜竫对视了一眼,卫晏面色更冷了几分。冰川一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把不悦明明白白地摆到了脸上。
终于来了。
卫晏面色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抬手收了重锦,拉过姜竫便走了出去,这其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地上半跪着的一群黑衣人,更没有叫起。
魏鹏目送着他的背影远去,招呼过几个人远远跟着:“小殿下这个态度,是殿主早就交代过的,你们切莫惹了小殿下不悦,我处理了此间事情,就马上赶到。”
他刚驾着云过来的时候,先看到的就是卫晏——他们的小殿下即使离开了九转殿,没有得到最好的资源和保护,也依然长成了所有人期待中的样子,凛冽又高贵,光华灼灼。耀眼得让人不敢逼视。
他幼时的模样仍历历在目,爱说爱笑,在九转殿内跑来跑去,而如今却变成了这冰山一般的模样,莫说殿主和大殿下,他这个当属下的看了都难免心疼。
撤去了重锦的院落金光已经消散,榻上的焦居猛然吸了几口气,不被束缚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仿佛劫后余生一般的笑容,抬头就对上了魏鹏阴冷的眼神。
软榻上的美人砰的一声被他推到了地上,焦居连滚带爬地爬到魏鹏面前不住磕头:“大人饶命,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慢待了小殿下,求大人饶小的一条命。”
九转殿卫氏护卫队之名,天人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对卫氏忠心耿耿,别于二心,千百年来从未出过背主之事。但凡有人冒犯到卫氏身上,哪怕是口头言语,轻则废其修为,重则累及家族。
魏鹏目光森寒,上前一脚把烂泥一般的焦居踹出了几丈远:“好大的狗胆,竟让我家殿下看到这样污秽的东西?地级焦氏是吧?觉着你的家族传承太久了?”
他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到场打眼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些什么——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拿这些东西来折辱他家殿下,简直万死难辞其咎。
焦居在地上滚了几滚,擦出了狼狈的伤痕,爬着上前痛哭流涕:“大人,小的知错了,求求您放过焦氏吧,小的愿万死让殿下消气,只求放过焦氏。”
“来人,捆起来。”魏鹏冷笑着踹了一脚,后面便有两个黑衣人应声而上,手上扔出一条绳索将焦居牢牢捆起来,厌恶地拖着他走了两步。
“派人去一趟焦氏,把所有人监禁起来。”魏鹏阴沉着脸道:“敢给我们家小殿下委屈受的人都该去死。”
“其余人跟我去追小殿下。”
魏鹏心里不是不担忧的,即使小殿下这个态度殿主早就说过,但是他仍是担忧不已。小殿下如此不待见他们,他们却能如何带他回到九转殿中?若是小殿下任性肆意地打骂一通消消气也就罢了,偏偏他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转头就走了。
如此一来,他心里既是担忧又是庆幸——庆幸及时寻到了小殿下,又担忧小殿下的态度,心里真是百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