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芷若的话，压得在场每个人都觉得肩膀一沉。
“只有热闹场面，带不来实际效益的营销，对公司来说就是零价值，纯粹是在烧钱。”陈芷若变得更加严厉：“我希望营销部门每个人都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不要被暂时的成绩冲昏头脑，打起精神，继续往前走。”
尽管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林凌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陈芷若投来的目光。
“希望你们能拿出更靠谱有效的后续方案，还有更扎实的执行计划，用最终能摆在桌面上的市场结果，证明这次尝试的价值，也证明你们的能力。”
这话明面上是对整个营销部门说的，但在场谁都听得出来，最后这句主要的分量是压在谁身上的。
林凌低头看着面前那杯白水，水面倒映着头顶水晶灯细碎的光，有点晃眼睛。
他完全听懂了。
陈芷若在敲打他。
陈芷若这是在给林凌下命令，必须拿出实实在在量化的最终结果，才算对得起她给的机会。
这更是一种无声的宣示，她才是那个永远能决定林凌命运的人。
林凌的心里没什么感激，也说不上愤怒。
陈芷若的祝酒辞讲完，晚宴的气氛好像稍微缓和了点。
大家开始低声说话，吃菜喝酒。
林凌还是一个人安静地待在角落。
他没什么胃口，偶尔端起水杯喝一小口。
林凌能感觉到，就算陈芷若的讲话没有直接点名，自己依然是这个包间里若隐若现的焦点。
那些来自高管和网红的目光，时不时地会像飞镖一样扎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孔令肇端着酒杯，又一次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林主管，一个人坐着多闷啊？”孔令肇很自然地在林凌旁边的空位坐下，一点架子都没有，熟络得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林凌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孔令肇的表演。
这位孔家大少，心思深沉得很，最擅长用这副温和无害的样子来掩饰真实目的。
他今天第二次主动凑过来，绝不可能只是为了闲扯淡。
“还好，孔董。”林凌放下水杯，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下坐姿，保持着客气又疏远的距离：“正好在想点工作上的事。”
“哦？还在想工作？”孔令肇像是很惊讶地笑了：“今天可是庆功宴，林主管你可是主角，该放松放松。”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尤其你前阵子才……还是要多注意休息。”他话说到一半，没把受伤的事说破，但意思谁都懂。
这话听着，就像个关心晚辈的长辈，说得是那么体贴周到。
林凌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谢谢孔董关心，我会的。”
孔令肇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林凌的冷淡。
他扭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很随意地起了个话头：“南州这天，真是说变就变，前两天还热得不行，今天一下就凉快了。你刚出院，可得当心，别感冒了。”
孔令肇又顺口聊了几句昨晚那场很火的足球赛，问林凌看不看球，喜欢哪个队。
他东拉西扯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日常话题，像是在努力营造轻松的谈话气氛，一点点卸下林凌的防备。
林凌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
孔令肇这是在放长线，前面这些闲聊都是虚招，后面肯定有正题。
他暗暗提着神，回答得简洁又克制。
扯了几句天气和足球之后，孔令肇终于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到了他真正想打听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