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肇扭头对身边人说了句什么，然后端起侍者送上的香槟，径直朝着林凌这边走了过来。
四周好像更安静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孔令肇的动作勾了过去，眼神里全是好奇。
这位孔家大少，打算跟那个饱受非议的新任营销主管说点什么？
林凌看着他越走越近，心头警铃微响，脸上却一点没露怯。
他慢慢站起身，等着对方先开口。
“林主管。”孔令肇在他面前停下脚步，露出温和笑容。
他抬了抬手里的香槟杯，算是跟林凌打了个招呼。
“恭喜。”孔令肇的声音清清楚楚，钻进林凌耳朵里，也落入了周围那些竖着的耳朵里：“项目能在这么短时间拿出这样的成绩，确实让人意外，也让人佩服。”
他稍稍停顿，目光在林凌身上溜了一圈，然后才继续赞叹：“芷若看人的眼光，向来是很准的。”
这话绕了个弯，最后落点却在陈芷若身上，好像林凌的成功，全仗着她的慧眼识珠。
林凌瞬间就听明白了这弦外之音，一股冷意悄然爬上后背。
但他面上不显，平静地迎上孔令肇的视线：“孔董过奖。”
“项目刚起步，主要是团队给力，加上运气不错。我可不敢居功。”
林凌这话说得也是圆滑，既没接孔令肇抛过来的话头，也没显得卑躬屈膝或者不知天高地厚。
孔令肇似乎对林凌这种软硬不吃的态度有点意外，但那完美的笑容丝毫未变：“林主管太谦虚了。”
两人杯子象征性地碰了一下，没再多说什么客套话。
孔令肇好像只是为了完成这个到场示意的程序，表明他看到也关注了。
目的达到，他冲林凌微一点头，便转身迈着从容的步子回到了陈芷若那边。
但这短短几句交锋，看在包间里那些心思活络的人眼里，却能咂摸出不少味儿来。
孔董对这位林主管，态度似乎挺客气。
可那话里有话的意思，又像是在抬高陈总，顺便敲打一下这位新贵。
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够让人琢磨一阵子了。
孔令肇刚走没一会儿，营销部的副主管赵凯才慢悠悠地晃进来。
他人刚到门口，脸上就堆起用力过度的热情笑容，几步抢到陈芷若和孔令肇面前，又是检讨自己来迟，又是花式吹捧，腰都快弯到地上了。
跟几位熟络的高管和当红的网红都打了一圈招呼之后，赵凯这才装作刚发现角落里的林凌。
他端着酒杯，一步三晃地蹭了过来，脸上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连装都懒得装得像一点。
赵凯的目光带着鄙夷，从林凌身上扫过，连象征性地举杯都省了。
他直接从林凌身边走了过去，挑了个离林凌最远的座位坐下，开始跟旁边的人高谈阔论起来。
这种不加掩饰的无视，杀伤力比指着鼻子骂还大。
这是在清清楚楚地告诉在场所有人，他赵凯压根就没把林凌这根葱放在眼里。
侍者悄无声息地送上精致的冷盘，名贵的红酒也斟满了高脚杯。
包间里的气氛，在经历了开场的寒暄和几轮暗地里的较量之后，总算慢慢进入了晚宴该有的节奏。
大家各自落座，目光很自然地又汇聚到了主位上的陈芷若身上。
她是今晚的主人，按规矩，该说几句祝酒辞了。
陈芷若放下餐巾，不疾不徐地站了起来。
手里那杯香槟，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琥珀色光泽，被她优雅地举到胸前。
原本还有些嗡嗡的低语声立刻消失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
“非常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赏光，来参加今晚这场小小的庆功宴。”陈芷若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