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手指在桌子底下却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他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发作，不能在这里失态。
这里是陈氏集团的庆功宴，不是他处理家务事的场所。
林凌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他的狼狈和失控，尤其是陈芷若。
他内心深处那被无休止纠缠的烦躁和憎恨，却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
林凌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只要他和苏清颜的关系一天没有彻底了断，这种来自过去的阴影和纠缠就会像跗骨之蛆一样，永远伴随着他。
他必须尽快行动起来，找到证据，彻底摆脱这个女人，将她从自己的人生中彻底清除出去。
林凌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强烈。
晚宴已近尾声，宾客们的热情渐渐退去，交谈声也稀疏下来。
大部分网红已经心满意足地先行离开，她们拿到了想要的社交资本和潜在的合作机会。
留下的，大多是公司的高管和几位与陈氏关系更密切的合作方。
林凌依旧坐在那个角落，苏清颜那条信息带来的恶心感还未完全消散，让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场虚伪的应酬。
他看着人们陆续起身告辞，也准备找个合适的时机离开。
就在这时，财务总监钱明端着酒杯，不紧不慢地朝他走了过来。
钱明是公司的老臣子，在财务领域多年，行事一向以稳健保守著称。
在之前的高层会议上，他就是反对林凌营销方案最坚决的人之一。
主要理由就是预算超标，风险过高。
林凌看着他走近，心里大概猜到了他的来意，多半还是离不开钱和风险。
钱明在他面前站定，脸上挂着略显油腻的笑容：“林主管，今晚可是你的庆功宴，主角可不能先离席啊。”
“钱总监客气了。”林凌站起身，礼貌地回应。
“哪里哪里。”钱明示意林凌坐下。
他自己也在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像是准备长谈的样子。
“说真的，林主管，这次项目能开个好头，确实不容易，值得恭喜。”他先是肯定了一句，算是给林凌个面子。
林凌没有接话，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钱明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变得语重心长起来：“不过呢，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也是为了工作嘛，希望你别介意。”
“你也知道，你这个网红营销方案，后续的预算压力是非常大的。尤其是跟那些头部网红合作，那费用，啧啧，简直是天文数字啊。”
他摇了摇头，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我作为公司的财务总监，职责所在，必须得对公司的每一分钱负责。”钱明继续说道：“所以有几句话，我得提前跟你打个招呼，算是友情提醒吧。”
“后续项目执行过程中，每一笔支出，无论大小，务必要有详细的合作合同作为依据，还要有正规合法的票据。”
“所有的付款流程，必须严格按照公司的财务制度来走，一步都不能错，一点都不能含糊。”
“现在公司内外多少双眼睛都盯着你这个项目呢？陈总力排众议支持你，这既是信任，也是压力。”
他摊了摊手：“万一，在财务上出了什么纰漏，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程序上的瑕疵，在这个节骨眼上，都可能被无限放大，被人拿来做文章。”
“到时候不仅项目要受影响，恐怕连你林主管本人，还有力挺你的陈总，脸上都不会好看吧？”
这番话说得极其恳切，像是在为林凌和公司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