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凌明确了自己的定位就是个执行者，巧妙地避开了孔令肇的提议，更没留下半点让人觉得他过度依赖陈芷若的话柄。
孔令肇静静地听林凌说完，脸上的笑容似乎更深邃了一些，但那笑容里却透着让人不舒服的凉意。
他大概是没想到，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心思竟然如此细密难缠，比他预想的要难对付得多。
孔令肇原本在心里盘算好的几句后手，好像一下子都没了用武之地。
“好，有担当。”孔令肇点了点头，举起酒杯：“那就预祝林主管接下来的工作顺风顺水，再创辉煌。”
他再次跟林凌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没再多啰嗦，只是别有深意地扫了林凌一眼，便转身走开，重新融入了宴会中心。
林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跟这种笑面虎打交道，真是比熬夜赶方案还耗心神。
孔令肇的试探刚告一段落，林凌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另一个身影便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蹭了过来。
正是营销部副主管，赵凯。
赵凯已经在包间里活跃了好一阵子，跟相熟的高管勾肩搭背，跟那些正当红的网红互换联系方式。
甚至还隔着老远冲陈芷若和孔令肇的方向举了好几次杯，把场面上的功夫做得很足。
那架势，好像他才是今晚庆功宴的主角，而缩在角落的林凌，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布景板。
直到赵凯觉得时间差不多，该走的过场不能再拖下去了，这才迫不得已地把目光转向林凌，端着酒杯，慢得像蜗牛一样挪了过来。
林凌看着他一步步靠近，心里平静无波。
对赵凯这种毫不掩饰的敌意，他从进营销部第一天起就领教透了。
赵凯这时候过来，绝不是真心来道贺。
顶多是碍于陈总和孔董都在场，不得不来走个形式，多半还要趁机给自己添点堵。
“林主管。”赵凯站在林凌面前，故意把称呼的尾音拖得老长，话里的敷衍意味傻子都听得出来。
他举起手里的酒杯，杯沿比林凌面前的水杯还要高上那么一点点，这是一个充满了挑衅意味的小动作。
“我敬你一杯。”赵凯开口，脸上的肉都快拧到一起了，好像说出这几个字能要了他的命。
“虽然项目刚开始那会儿，大家对你的一些新想法，可能看法不太一样。但是呢，现在看项目初步的效果这么好，说明林主管你确实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我们营销部的这些同事也都替你高兴，真的。”
赵凯说得断断续续，那份高兴装得实在太假，假得都快从他眼角眉梢溢出来了。
在场的人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出他心里有多不情愿。
林凌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拙劣的表演，没说话，也默默端起了自己的水杯。
赵凯见林凌不搭腔，也并不在乎。
他自顾自地往下说，身体微微往前探了探，压低了声音：“不过林主管，这网红营销就跟咱们过年放的呲花一样，刚开始挺热闹，看着也挺唬人，但也就是一阵子的事儿。”
“热度来得快，去得更快，看着是挺热闹，最后能不能真变成白花花的银子，那可就不好说了。”
“后面真正要紧的，是怎么把这些虚头巴脑的关注度，转化成实实在在的销售额，那才是难啃的硬骨头。”
“咱们干这行的，最终还是要看业绩说话，光靠耍点小聪明，搞点花里胡哨的话题，吸引点眼球，那是站不住脚的。”
赵凯顿了顿，像是生怕林凌听不明白，又加了一句：“林主管你年轻，有想法和冲劲，敢闯敢干，这都是好事。但是也别太冒进了，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