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帮殿下做什么？”
周林紧张地看着方博。
方博嘻嘻一笑道：“咱想将你的地下情报网献给王爷。”
“可笑！”周林轻蔑地摇了摇头，“我已将情报网托世子献给殿下，用得着你来献殷勤吗？”
知道此事的朱棣不禁哑然失笑。
见此情景，方博朝燕王抱拳道：“殿下，您是不是想用张桐和纪纲掌管此事？”
出城送信时，张桐和纪纲给朱棣留下深刻的印象。鉴于二人无门无派，燕王的确想任用他们掌管情报部门。
见燕王没有表态，方博瞥了一眼周林道：“殿下有所不知，张桐的妻子正是家妹。周大人一直想用姻亲控制张桐。而纪纲则是由他一手提拔。如果用这两个人，您就不怕有人在背后渔利？”
闻听此言，周林的眼中露出杀机道：“方博，你最好注意自己的言行！殿下想用谁就用谁，不用你操心！”
“周大人，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方博显得有恃无恐。
“他说的是事实吗？”
朱棣眯起眼盯着周林。
周林深吸一口气道：“当初是臣坚决制止方博嫁妹。可这个无耻小人背着我完成联姻。
至于纪纲……他在北平城外救过臣一命。出于感激，臣提拔他为总旗。如果殿下怀疑，臣无话可说。”
“哈哈……”朱棣突然笑了起来，“本王要是不信你，怎么会认婉如为义女？”
随后，他指着方博道：“要说不信，本王倒是信不过这种反复小人。”
“殿下，臣对您忠心耿耿、天日可鉴！”方博慌忙跪倒，“可作为天家之犬，臣必须向所有人亮出獠牙！”
“做狗要有做狗的觉悟。没有本王的命令，你不可乱咬旁人。”
朱棣轻描淡写地作出决定。
“臣谢殿下赏识！”
方博闻言大喜，连忙以头触地。
朱棣拿着茶杯道：“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诉本王？”
“回殿下，陈伯就是丁普贤，宁沔就是他的独子……当初是周林授意臣陷害蒋瓛……此外，北平之战是他自作主张……”
“够了！”朱棣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可以退下了。”
方博说出的事情都在燕王的掌控之下，并没有什么特殊价值。
见殿下面露不悦，方博不情不愿地起身告辞。
刚走到门口，燕王叫住他道：“去找金忠报到，就说本王需要成立一个军情司。”
“愿为殿下效死！”
方博兴奋地磕了个头，快步走出书房。
等他走远，朱棣摇头轻笑道：“一条狗而已，周卿不必介意。”
“臣虽然有些不痛快，但不会跟他一般计较。”
周林识趣地给出承诺。
朱棣点点头道：“卿打算什么时候去请乃尔不花？”
张武已经汇报过周林对于金山卫的态度，朱棣想亲耳听听他的解释。
周林沉吟一下道：“如果殿下急需助力，臣现在就可以起身。”
“婉如的产期大概在明年五月吧？”
朱棣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是！”
“那就等孩子出生再去请乃尔不花吧。如果婉如生的是儿子，也不怕海别生出什么奢望。”
朱棣似乎很在意婉如在周家的地位。
没等周林谢恩，他悠悠说道：“王妃很喜欢婉如。等孩子出生，不如让她们母子暂住王府。”
“臣求之不得！”
明知道燕王想以婉如母子做质，周林依然表现得感激涕零……
……
好不容易回府，丁氏和丁普贤双双迎出来道：“婉如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周林面带沮丧地说道：“方博叛变，殿下将婉如扣在府中为质。”
“怎么可能？”
丁普贤不禁皱起眉头。
自从方博认其为父，一直孝顺有加。丁普贤不相信方博会突然反水。
周林叹息一声道：“人各有志。我们可能低估了他在仕途上的野心。当初形势不明，他想借咱们的势力自保。如今燕王已反，他很可能想借机成为人上人。”
“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丁氏生性善良，也不愿意相信方博是个势利小人。
“看吧，希望他能早日回头。”
周林的眼中净是迷茫和失落。
丁普贤捋了下胡子道：“随他去吧。老夫也是时候让宁沔认祖归宗了。”
“您想让表哥恢复姓氏？”
周林略感意外。
“方博一走，这个秘密根本守不住。与其让他继续遮遮掩掩，不如光明正大的好！”
没等周林表态，丁氏开心地说道：“不如将他媳妇和孩子都接到府中。婉如不在，老身有点闷得慌。”
“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丁鄂正好在府学念书，住在北平也比通州方便！”
丁鄂是丁普贤的孙子，今年十七岁。在周林的关照下，他顺利进入府学。
正在一家人畅想未来的时候，朱高炽前来拜访。
“周先生，父王和母妃对您信任有加。听说父王要破格提拔您为北平都指挥使。”
“官职大小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我只希望你能派人照料好义姊。将来孩子出生还要叫你一声舅父！”
“放心，本世子分得清孰轻孰重。”
作为自己的第一位潜邸重臣，朱高炽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父王可以不信任周林，但他必须依靠对方。
周林叹了口气道：“方博的事情，你应该早点跟燕王说。如今闹出误会，对你我都不太好。”
为了显示跟朱高炽亲近，周林将部分秘密和盘托出。有世子在，他倒不怕燕王过度怀疑。
“放心！某来之前已经向父王解释过。他并未因此在意。否则，他也不会提拔您为都指挥使。”
“如此便好！”
周林似乎对这个结局早有预料。
放下这个话题，周林凑到朱高炽的面前道：“有三件事需要你办一下。”
“先生请讲！”
朱高炽立刻正襟危坐。
“其一，做好祭拜亡灵之事。此事既是为殿下赢得美誉，又是在为你积累政治资本。”
“明白！”
朱高炽郑重点头。
“其二，劝殿下给新君写封奏疏……”
“这恐怕有点难！”
没等周林说完，朱高炽面露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