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淌，华槡没有言语，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雕塑般笔直的背影莫名的溢出一股萧瑟的味道。
扶柳抿紧了嘴唇，就在她以为华槡不会说任何话的时候，华槡略有些暗哑的声音透了出来。
“你可知道我压根就没怪过你，万年前那次事变我确实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那时候我的那一剑，如今你醒来之后还我的一剑，本就是再公平不过，何来对不起一说。”
扶柳的身体轻轻一颤，她知道华槡没有说实话，虽然他的语气平起来平淡，但里面夹杂着一些愤怒的情绪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华槡，我知道那天不该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剑刺了你，当时我......"
这时听到这里的华槡突然低低笑了出来，声音里说不出的悲凉：“所以当时你的心里想着不该，但行动上不也依然联合了离崖一起给了我一剑？”
华槡似乎在提起离崖时情绪有些激动，他突然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悲呛三两步跨到扶柳面前，抓起她的手猛的放在心口的位置：“就在这里，你和离崖叔叔两人合着给的一剑，我甚至还能想起来当时有多痛，这种痛是你想达成的目的吗，如果是，恭喜你做到了。”
华槡胸口剧烈的起伏，眼睛里面不断上涌的愤怒将眼底都染上了淡淡的一片猩红，挺拔的鼻子里喷出的热气一阵一阵往扶柳脸上扑，闻着还有极重的酒味。
扶柳狠狠一个哆嗦，他在说什么，什么离崖和她联合，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即使她再渺小，当时心里的想法再卑劣，也不可能将她师父卷进来。
“你在说什么？什么离崖？这关他何事？”扶柳一脸震惊。
华槡眼睛死死盯着扶柳，将她的手腕握的愈发用力，“关他何事？到现在你还是不肯承认么，你们根本就私底下已经暗通款曲，这么帮着你的好师父，你一定很感动吧。”
“你够了，我只是想对那天的事做一个解释，你不必在这儿发疯，要说该恨，恨得人应该是我吧，我的阿爹阿娘有谁会跟他们道个歉。”扶柳高声道，她见华槡这般蛮不讲理，自己的情绪也突然崩溃了，自从醒来，人前坚强冷静，人后她的内心无时不刻在受着煎熬。
也不知怎的，今天突然像有了一个发泄口，情绪像是决了堤全都爆发出来，她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一颗一颗往下掉，“你以为我是有多想做修罗女王？什么和离崖暗通款曲，华槡，我知道不该将以前的事摆出来，可是你问问自己的心，认识那么多年，我可是这样一个人。”
华槡突然震住，他看见扶柳的眼泪亮晶晶的，像珍珠一般透亮，但是这眼泪像是会往他心里钻，烫的他生疼。
扶柳根本不管华槡的反应，继续道：“我娘教我许多条条框框的规矩，可是我现在恨这些规矩，我一旦靠近你，仿佛就被这些教条生生扇了两巴掌，它们警告我不可以那么不知廉耻，如果连自己父母大仇都不报，还谈什么忠诚礼孝？但你可知随着我的那一剑，我也仿佛死了一次。”扶柳大声吼了出来，她能承受华槡的任何还击，却唯独听不得这般污蔑。
华槡紧紧盯着扶柳，半晌以后突然放开了她的手，猛地一把将她揽在自己的怀里，狠狠的拥抱着她，力气之大让扶柳差点喘不过气。
他从来见不得她哭，一点点眼泪都会让他疼极了，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她就像火炉上烧的正热的水，但凡洒出来一点都会烫的他痛不欲生。
什么离崖什么曲钰都见鬼去吧，他一点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