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一个六角玲珑杯直直的砸了过来,叶非荛一闪身,才躲过,一个烛台又丢了过来。
“是我。”叶非荛立刻表明身份。
“我砸的就是你!”顾长慈也恼了,一次两次,难道在他眼里,自己就不是女子了?
说罢,一个木瓢丢了过来。
她气的双肩发颤,长发散在身后,湿漉漉的,水渍沁湿了身上的薄衣。
房中水雾缭绕,带着淡淡香气,叶非荛一滞,后知后觉的移开眼,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抱歉。”
“堂堂三王爷不做正事,惯会半夜爬墙,专溜女子闺房,不知王爷将我置身何地?若是被人发现,我的名节不保,王爷可曾想过?”
顾长慈忽然轻笑出声:“也是,王爷自然不会在意我会如何,和父亲一样。”
她红着眼,强忍着心里泛上来的酸涩,失魂落魄的坐在美人榻上,眸光呆滞,盯着一处出神。
“本王……”
看着顾长慈脸上的泪痕,他如鲠在喉,咽下余下的话。
此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外头流夏听见屋内的动静,强装镇定,将其他人赶到其他地方做事。
流夏的声音刻意放大,有心提醒顾长慈。
她拭去泪,抬眼看向叶非荛,好似又回到了往日的顾长慈,唇边笑意浅浅:“王爷请坐,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深深看她一眼,叶非荛坐下,沉声道:“本王想问叶谨安为何会突然回京。”
“二王爷?”顾长慈蹙眉,二皇子先前自请驻守边关,她不曾留意,约摸记得年前几日,二王爷在宫宴上与大王爷发生争执,大王爷意外伤了二王爷,害得他被禁足。
如今想想,漏洞未免有些太多。
叶瑾安在边关历练许久,武功远在叶南阳之上,不可能被他轻易所伤,而大王爷的不像是轻易动怒之人。
烛火摇曳下,顾长慈神色不明。
她缓声道:“二王爷突然回京,无非是为了皇位,王爷心中应该比我清楚。不过王爷与大王爷交好,最好让他小心些,尤其是年节,千万不要与二王爷起冲突。”
话音才落,流夏拍着槅扇门,忙道:“大小姐,铺子里出事了!”
一听,顾长慈头疼不已。
她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一天之内,竟然连续出了三次事情。
“进来说话。”她无力道。
流夏一进屋子,便低着头,只敢盯着鞋面:“九儿今夜与铺子里的伙计在后院收拾余下的东西,方才支使了人回来,说是有人去后院翻找东西,眼下九儿她们全部被抓走了。”
深呼吸,再深呼吸。
莹白的柔荑紧握,顾长慈直勾勾的看向叶非荛,双眸亮的惊人:“王爷,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叶非荛鬼使神差的点头应允。
于是,雨夜中,顾长慈箭步如飞,身后带着叶非荛的二十名侍卫,井然有序,好不威风。
顾长慈带着人气势汹汹的赶到醉颜阁,偌大的店铺空无一人。
里面的东西陈列整齐,并没有翻动的痕迹,看来那些人只是单纯的冲着人来。
突然,角落里传来细微的动静,顾长慈眸光一凝,锁定在那个方向。
身后的侍卫直接上前,翻开角落的杂物,里面赫然躲着一名少女。
少女梳着双髻,一袭碧绿色罗裙。
“小七?”
顾长慈认得少女,正是在醉颜阁里做工的良家女。
少女颤抖着身子蜷缩在角落里,面前的遮挡物突然被人拿开,惊恐的睁大眼睛,发现来的人是顾长慈。
“小姐,您终于来了。”
小七看见顾长慈就如同看到了希望一般。
顾长慈让流夏去把小七拉起来,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小七受了惊吓,看到顾长慈哭的一抽一抽的,“今天晚上,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窜出来一群人,他们进来压着九儿姐姐他们就直接离开了,我当时在厢房打扫,出来便看到九儿姐他们被压走的一幕。”
“我……我害怕极了,便在这里躲了起来。”
言罢,豆大的眼泪珠不要钱似的一连串掉落。
顾长慈凝眉,转身直接问身后的严客:“你应该能查到是什么人带走的九儿他们的吧?”
严客点点头,招呼了两名手下,直接出去。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两名侍卫回来,对着顾长慈一拜,说道:“回禀顾大小姐,已经查到,带走九儿的正是千金阁的人。”
“千金阁?”
顾长慈放下手中的茶盏,眸光暗沉。
“小姐,这千金阁和我们醉颜阁本就是对街而立,怎么突然跑到我们醉颜阁闹事,这公然抓人,他们难道就不怕官府的人。”
一听千金阁,流夏十分气愤。
在醉颜阁没有成立之前,千金阁是整个京城最受欢迎的脂粉铺子,供的也都是上等货,很受京都贵女的推崇。
千金阁之所有敢这么做的原因,顾长慈多半已经猜出来了。
醉颜阁抢了千金阁的风头,本就积怨已深,再加上今日程玉荷公然让人来醉颜阁闹事,算是彻底的得罪了程玉荷。
千金阁也是看在这一层上,没了顾忌,这才来抓人。
“走,去千金阁。”
顾长慈一声令下,严客已经备好马车,就等着顾长慈下令呢。
外面雨点密集,奔驰而过的马车溅起一地水花。
到了千金阁门口,这里早已经大门紧闭,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雨中摇曳。
顾长慈撑着伞,目光冷冷的落在那紧闭的大门上,红唇轻启,“给我砸!”
她借这些人来可不是走排面的。
咚咚的砸门声惊动了里面的人,很快就有管事的来开门。
“好大的胆子!千金阁的门也敢砸,看我不打死你这小兔崽子。”
管事的还以为是流浪的小乞儿,骂骂咧咧的开门,便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说话也结巴起来,“小……小姐……夜色已晚,千金阁已经打烊了。”
顾长慈身后的人可不是普通的侍卫,那都是跟着叶非荛在刀山血海里滚爬出来的,一个个一身杀气,看的管事的一阵腿软。
偏偏站在最前面的少女,优雅清贵的很。
顾长慈只字不说,偏头看了眼严客。
严客立马领会,直接上去两个人给管事的按住,“说,从醉颜阁带来的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