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柳氏，顾长慈眉心狠狠一跳，还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
“好，且等我换身衣服。”
她现在身上穿的衣服是她准备出去的服饰，小厮也没看出什么异常，催促她快点，在门外等着。
顾长慈当机立断的吩咐：“流夏，通知九儿，让她转告绿娘，三日后醉香楼见。”
柳氏这般谨慎的人，敢这般胡闹恐怕是有了什么底气，这场戏又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时候。
流夏通知下去，收拾妥当后，跟在顾长慈身后。
这才刚踏进书房的院子，便能听到女人哭喊的声音。
顾长慈进去，看到顾国公一脸疲惫的坐在那，而他面前正是跪着的柳氏。
柳氏哭的梨花带雨，见到顾长慈毫无形象的跪爬过来，扯着顾长慈的衣角：“求求大小姐，救救长欢吧。”
柳氏用的力气极大，隔着襦裙都捏得顾长慈生疼。
偏偏还不能推开她。
顾长慈面上挂笑，手臂用力将柳氏扶起来，嘴里说着：“柳姨娘这是作何，赶紧起来，这些虚妄的礼数便免了吧。”
按照大周的规定，妾室见到嫡女是需跪拜的，只是柳氏掌家多年从来没在意过这些礼数。
说完，柳氏哭声戛然而止，面上一僵。
顾国公被柳氏闹得头疼，只注意到顾长慈来了：“长慈你来了，正好为父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顾长慈看了眼泪眼婆娑的柳氏，恭顺的对顾国公行了一礼：“父亲。”
“坐下吧。”顾国公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顾长慈依言坐落。
柳氏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浅绿色的罗裙上沾染着灰尘，一张娇丽的脸颊也是沾满泪珠。
顾长慈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失仪的柳氏。
顾国公也能看的下去，她也不多问，倒要好好看看柳氏唱的是什么戏。
柳氏双眼含泪，极是委屈的看了眼顾国公，喉咙梗塞：“老爷……”
“你闭嘴！”顾国公直接出言打断。
柳氏身子抖了一下，却是不敢多少一句，流着泪乖巧的站在顾国公身边。
“父亲唤长慈是有何事要说？”顾长慈淡淡的开口。
即使柳氏这般反常，她也只口不提。
顾国公有些犹豫，总觉的这个大女儿越发的看不懂了。
斟酌半晌才缓缓开口：“昨天是为父错怪你了。”
“昨天？”顾长慈微微错愕，“父亲，那都过去了，女儿早就不在意了。”
的确是不在意了，那是顾国公一口便信了柳氏的鬼话，可见她这个女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重要。
顾国公没察觉到顾长慈话里的意思，继续开口，“你也掌家半年多了，这个家在你的手里管理的很好，为父甚是欣慰。”
好端端的提到管家，顾长慈抬眸撇了眼柳氏。
柳氏也刚巧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碰，顾长慈清楚的看到柳氏眸中的一闪而过的得意。
清浅的眸子微敛，顾长慈谦虚道：“父亲过誉了，这些都是女儿应该做的。”
“你能如此想便好。”
顾长慈的乖巧和谦逊很是让顾国公受益，越发的喜欢这个女儿。
“你妹妹也不小了，明天便让她跟在你身边一起学着掌家吧。”
“敢问父亲，是那个妹妹？”
顾长慈嘴角轻勾，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观这样子，柳氏没少在父亲面前上眼药水，果然会哭的女人最好命。
“你二妹长欢。”
“父亲。”听到顾长欢的名字，顾长慈面色一沉，低声喊了一句。
一见苗头不对，顾国公身后的柳氏坐不住了，她可是牺牲了高贵的形象来争取来的这个机会，可不能让这个小贱人给搅黄了。
当下一声哀嚎，扑倒在顾国公身上痛哭：“老爷，您一定要可怜可怜我们的欢儿，欢儿生性柔善，不爱与人作对，才受了刁奴的欺负，这些刁奴敢这般不把欢儿当回事，还不是因为欢儿是妾室所生，没有权利，妾身是不争气了，只盼着我的欢儿能嫁的一个好人家，给人家当个正妻。”
“长慈怎么听着，柳姨娘是觉得给父亲做妾室委屈了自己？”
顾长慈眸过一凝，飘在柳氏身上。
本就被柳氏哭的心慌的顾国公听到这句话，当下沉下脸：“倒是委屈你了。”
柳氏浑身一僵，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像是僵硬在脸上，张着嘴哭也不是，说也不是。
“老爷，妾……妾身没有，嫁于老爷是妾生三世修来的福分，妾身本就出生卑弱，全凭老爷爱怜才有了今天一切，可是，欢儿不一样啊，她是国公府的女儿啊……日后，日后怎能给人做妾！”
柳氏很快的反应过来，她本就是娇美的人儿，此时眼圈发红，说的情真意，我见尤怜。
顾国公也很是吃这一套，面上虽然不悦，气也去了七八，扶起柳氏，说道：“长欢也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为她以后做打算。”
“妾身谢老爷垂爱。”
柳氏红着脸任由顾国公扶起来，身子柔若无骨，惹人怜爱。
顾长慈冷眼看着，心底却发寒的紧。
不愧是柳氏，三言两语便消了顾国公的怒气，今天这么一闹纯粹是为了顾长欢掌家。
“父亲，对于二妹掌家一事，长慈有些想法。”
柳氏身子一僵，一个刀眼瞟过来。
顾长慈全当自己看不见，自顾说这着：“柳姨娘说二妹被恶奴所欺是生性柔善，长慈却认为连房中奴婢都看管不住是为无能，我堂堂国公府，奴仆无数，若太过柔善实在是难当大任，还望父亲三思。”
“长慈所言甚是，柳氏，长欢掌家一事还是缓缓吧，让她先把屋里头的奴婢给看管严了再说。”
顾国公想到了昨晚的事就是一阵生气。
“老爷，欢儿她没有……”柳氏想要为顾长欢辩解几句。
顾长慈惊讶道：“姨娘这话，难道昨日的事是二妹妹自导自演的不成？”
柳氏狠狠的瞪了一样顾长慈，转眼眸中蓄满泪水，波光粼粼：“老爷，欢儿虽然性子柔善，但她……”
“柳姨娘，二妹若是真的教导不好奴才，长慈愿意细心教导，可莫要扯什么柔善的话语，柳夫人谦逊柔和，照样将偌大的将军府给管理的井井有条，柔善可不是无能的借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