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慈深呼吸,闭上眼不敢看,耳边响起划拳的声音。
刚开始土匪那边士气高涨,一个个激动的很,男子口中说着“输了输了!”
她心中一痛,长叹一声,只怕这个法子要失败了。
看来得另想办法,一时间冥思苦想,却毫无思路,就靠她和男子两个,想从土匪窝中逃出,太难太难!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突然安静下来,男子伸手在她额角点了点:“都昏过去了,咱们走吧。”
“什么?”顾长慈看着昏了一地的山匪,难掩心中震惊,她还以为……不免多看了男子两眼,莞尔一笑:“你划拳挺厉害的嘛。”
男子抿唇笑着,没有多说什么。
迅速解开被绑的那些人,顾长慈踢了一脚地上的长刀,对男子说道:“你过来,把刀拿上,你们都拿着,免得遇上那些山匪。”
闻言,他们急忙捡起防身的武器。
男子伸手一扯,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你跟着我。”
“多谢。”顾长慈蹙眉,忍着疼,跟在他身后。
山寨门口,还有两个山匪巡逻,正欲冲上前,突然发觉他们手中都有武器,月光瑟瑟,长刀晃眼。
两个山匪忙逃命跑远,众人也不追赶,匆匆离开山寨。
顾长慈嗓间一甜,支撑不住,重重的跪在地上,身子倒了下去。
男子回眸,脸色忽变,将她打横抱起。
马蹄声起,火光逼近,他突然停下脚步。
看见他们手持武器,叶非荛挑了挑眉,目光在人群中搜索。
男子见了他,勾着笑:“三王爷,许久不见。”
“纪明轩。”叶非荛半眯深眸,盯着他怀里的女子,翻身下马,在他面前停下,长眉微蹙:“把她交给本王吧,纪公子受惊了。”
纪明轩笑了笑:“劳烦王爷好生送她回去,此次真是多谢她将我们救了出去。”
“她救你们出来的?”严客听了也一愣。
“送纪公子回府。”
从纪明轩怀里接过顾长慈,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垂眸盯着顾长慈,不经意掀了掀唇角,真是小瞧了她,不蠢。
西凉山,某处火光四起,山匪剿灭,一个不留。
所有被绑的贵女公子都已安全的送回,严客回府复命,顺便将从纪明轩口中得知的事情经过告诉他。
叶非荛听后,瞥着青纱帐后昏迷不醒的女子,冷哼一声,其中含义,严客也不知。
他起身:“待会儿将人送回国公府。”
那为何还将人带回来?白折腾一趟。严客自然不敢说,回了句“是。”
昏睡了一天一夜后,顾长慈终于悠悠转醒。
守在身边的梁氏与流夏喜极而泣。
流夏红着眼,忙道:“大小姐睡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奴婢这就让厨房准备些清淡的吃食!”
“长慈,可还疼?要不要喝水?”梁氏胡乱摸索着,半天也摸不到顾长慈的脸,急红了眼。
丫鬟见状,搭了把手。
“女儿没事。”一开口,梁氏的泪珠掉的更多。
顾长慈嗓子干的厉害,哑声道:“倒杯水来。”
丫鬟忙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来,又取了软枕垫在身后,九儿端着温热的茶进来,见顾长慈醒来,忙将茶端过去,伺候她喝下。
“大小姐可算是醒了,快去告诉国公爷和老夫人!”
九儿见梁氏又哭,扶着她起身:“夫人也守了一天一夜,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眼下大小姐已经醒了,您也可以安心了。”
“母亲怎么守了这么久,身子骨哪能受得住?”顾长慈心里有气,动作大了些,扯动伤口,疼得不行。
听见她呼痛,梁氏赶紧扶着丫鬟的手:“我走了,你好生休息。”
喝了茶,干到发火的嗓子终于好受些。
外头的光刺眼,她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屋内还未来得及收起的各色锦盒。
九儿解释着:“现在帝京中可都传遍了,大小姐聪慧过人,又有孝心,不但替老夫人挡刀,还助三王爷成功剿匪,解救人质,厉害的很,这些都是他们送来感谢大小姐的,其中光是纪家,就多的不得了,皇上与太后又赏了许多,库房都快堆不下了。”
虽是抱怨的话,可她脸上带着笑,顾长慈见了也不免弯一弯嘴角。
“可是帝京第一富商的纪家?”那堆人里居然有那么了不得的人物,真是没想到。
“可不是吗,纪家送来的东西真是了不得。”九儿还要细说,见她神色倦怠,便不再多言,整了整被角。
流夏端着膳食进来,对着九儿道:“你亲自去趟老夫人和国公爷那儿,眼下大小姐才醒,也没精神,就别让他们过来了。”
“是了是了,我疏忽了,我这就去。”
可惜九儿去迟了一步,得知顾长慈醒来,顾国公与顾太君已经赶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碍眼的人。
衡芜院不小,可塞了满满当当一屋子人以后,便有些拥挤。
顾太君的眼是红的,想必是哭过的,这倒是让顾长慈有些意外。
她坐在榻边,面容慈祥,拉着顾长慈的手,一个劲儿的说着:“真是苦了你,让你受了这等委屈。”
站在一旁的顾国公幽幽叹息:“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流夏,你去库房里取几株上好的人参来,再去告诉厨房,长慈每日的膳食要格外注意,要记得太医的话,辛辣与发物万万不能有。”
“是,奴婢都记下了。”
他又嘱咐了几句,无非是让下人好好当差,仔细照顾顾长慈。
一觉醒来,天好似变了。
见她还提不起精神,顾太君心疼道:“你今日好生休息,昨儿安平公主特意来看望过你,我已将你醒来的消息托人传入宫中,想必过两日公主便会来。”
她点点头:“长慈明白。”
公主不能懈怠,得维护关系,她知道顾太君的意思,却不赞同。
安平不缺讨好之人。
站在后面的张氏掐了顾长恩一把,推她上前,哎呦一声,顾长恩揉着被掐红的腰,略圆的鹿眼忽闪忽闪,挤出两滴泪来。
她正要哭,顾太君回头一瞪,先前在庙里,长慈受伤时,两人偷笑的账还没好好算算,眼下还敢过来。
顾长恩顿在原地,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就那么僵着。
“还杵在这儿做什么?没瞧见长慈要休息?还不出去!”顾太君板着脸呵斥,几人也不敢留,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