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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再想，只听狗又开始叫，我跑出去看，是我奶奶又来了。
我爸出来接着我奶手里的东西。
我爸说道：「妈，你这几天就先住这里。」
奶奶点了点头，看了我一眼，说道：「那我晚上和田力睡。」
我爸也看了看我，他对奶奶谄笑：「田力屋里乱，您住上房。」
奶奶没再说话，随我爸进了屋。
没过一会儿，我也被喊进屋里。
爸爸手里拿着一些黄色的条幅，我专注地看了看，那个是不是就是奶奶说的符纸？
就在我疑惑的时候，我爸开口说道：「田力，这几页符纸你拿着，三天一张熬给你妈喝。」
我接过来点点头。
奶奶又给我一个罐子，她说：「这个里面是一些营养品，你一日一次地冲泡给你妈喝。」
我接过来再次点了点头。
我站在旁边不知道要不要出去，就听到我妈声音哽咽。
「妈，这是我最后一次怀孕了，真的能怀上男娃吗？」
奶奶看她了一眼说道：「只要按照我说的做，你什么也别想就能怀上。」
奶奶的这句话就像是给全家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奶奶回到爸爸给她收拾的房间没有再出来，我乖乖地拿上镰刀去割猪草。
日落西山的时候，我擦了擦额头的汗，背着猪草回家准备做饭。
晚饭做好后我又洗了衣服，等到给妈妈熬完药，一切都收拾好我才回了小屋里。
我还没把床铺好，我就听到了狗叫的声音，接着就是敲门声。
我把门打开，是奶奶。
奶奶牵起我的手，说：「走，今晚和奶奶一起睡。」
我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直到我奶奶再次拉了拉我的手。
我小声说道：「爸爸要是知道了，会骂我的。」
奶奶安慰我：「不会的，走吧。」
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爱和关心，奶奶的这番话搞得我眼睛湿润。
走到院子里，大黄狗一直叫着，夜色无边我跟着奶奶进了里屋。
奶奶又喊我「玉姝。」
我一边脱衣服一边问她：「奶奶，我是叫玉姝吗？可为什么别人都喊我田力？」
奶奶坐过来说道：「田力这两个字合起来就是个男字，不好听，只有奶奶叫你玉姝。」
我解扣子的手垂了下来，我没有念过书不识字，只有村里的男孩才有资格去读书。
「奶奶，你认识字吗？」
奶奶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就更加奇怪了，像我们这样的女娃都没有资格上学，奶奶是从哪里学来的知识？
我看着奶奶，想问但没问出来。
奶奶伸手给我脱衣服，她说：「玉姝都慢慢长大了，该穿小背心了。」
我知道奶奶说的是我的胸部，妈妈从来不关心我这些。
我在村子里虽然是女娃，但由于年龄小身体瘦弱，身体发育不太明显，可我却看到过村里比我大一点的姐姐，她们身体已经发育但没有穿内衣。
这样的女娃自然是要被村里的男人欺负的，一次我割猪草就看到一群男的摸一个女娃。
我给奶奶说：「奶奶，为什么我不能是男娃？」
奶奶拍拍我的头，说道：「男娃女娃都是一样的，玉姝以后要出去上学，要走出这里不要回来好不好？」
我木讷讷地点点头，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也不知道奶奶说要我上学真的假的。
我把衣服彻底脱下，转身要去拿被子，后背却被奶奶摸了一下。
「你背上？！」奶奶的话没有说完，我知道她看见我爸打我的伤痕了。
「你爸一直打你？」
我不知道怎么说只低着头不敢看她。
奶奶叹了口气，我忙拉着她的手：「不是的，是我……是我做得还不够好。」
我遇到事情就只知道叨扰和讨好。
奶奶安抚着我，我问道：「奶奶，妈妈真的可以生男娃吗？」
奶奶沉默了好一会才嗯了一声。
我又问道：「那有了弟弟我会不会……」
我没敢说下去，因为我知道我的命运。
奶奶听到我不再说话，她注视着我的眼睛说道：「玉姝，你恨不恨爸爸妈妈？」
我怕我自己说错话，一直不敢动。
奶奶眼睛却看向别处，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那就把他们全杀了，复活我的……玉姝。」
我没怎么听清奶奶说的这句话，白天太忙太累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后面的一个星期我按照要求天天给妈妈熬药，不出所料妈妈再次怀孕。
全家人都很兴奋，奶奶也是。
但我家的大黄狗总是对着奶奶叫，因为这件事爸爸已经打它了好几次。
一次晚上，我抱着黄狗对它说：「奶奶是唯一对我好的人呀，你怎么可以凶她呢？」
我不知道是不是狗狗听进去我说的话了，它真的不咬了，但它却总是对着奶奶虎视眈眈的。
三个月后，妈妈的肚子显怀了，不过她的肚子要比别人的都大。
她也开始上街去喊去说，说她有儿子了，肚皮尖尖的肯定是个儿子。
村里的人也开始迎合她，妈妈就像是得到了珍宝一样，我也是替她开心的，但我只是个水沟里的老鼠。
一日，我发现奶奶让我给妈妈冲泡的营养品没有了，就去找奶奶。
奶奶说让我跟着她回家去再拿一些。
爸爸允许了，我跟着奶奶一路走回了家。
我问奶奶那些保健品是什么。
奶奶没说话只是拿出了一些女娃才穿的衣服烧了起来。
我一愣，这些不是我的衣服，难道是奶奶年轻时候的衣服？可是奶奶烧这些衣服干什么？
我有些无聊，往桌子上看了看，只见上面放着一张照片，我拿起来一看上面是个女生，和奶奶长得好像。
我问道：「奶奶，这张照片是你吗？」
奶奶头也没回：「不是。」
我正想再问问是谁，奶奶就又说道：「是我的女儿，你的……姑姑。」
我怔住，我根本没有见过我的姑姑，记忆里也没有听说过她。
我把照片反过来看到背面，上面写着字，我不认识字，就去问我奶奶。
奶奶说那是姑姑的名字。
我又问叫什么。
奶奶看着照片沉沉道：「玉姝，李玉姝。」
我身体肉眼可见地后退了一步。
奶奶叫我玉姝是因为姑姑叫玉姝，可是我爸爸姓张啊！姑姑为什么姓李？！
奶奶想避开这个话题，她把烧好的衣服灰收集起来装进罐子里。
我结结巴巴问道：「奶奶，妈妈喝的就是这个吗？」
奶奶像是毫不在意说道：「嗯。」
我顿时惊恐起来：「为什么……奶奶为什么？」
奶奶变了脸色：「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这能让你妈生男娃，你懂什么？」
我再也不敢说话了，跟在我奶奶后面回了家。
后面的三个月过得一直按部就班，一日我爸问我奶奶让我奶奶给弟弟起个名字。
奶奶没有看我爸只说了一句：「叫玉姝。」
我爸脸色顿时突变，他吼道：「妈，你这是什么意思？姐她都死了多久了？你为什么还是这样？」
我奶奶也抬起头吼道：「你别忘了玉姝为什么死！」
我爸不再说话转身出去了。
只有我吓出了浑身的冷汗，原来姑姑早都死了。
难怪奶奶私下才叫我玉姝，就是怕爸爸听到这个名字。
但弟弟要出生了，所以奶奶才提出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