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浅音打开纸条,顿时蹙眉,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那对夫妇情况不佳,染上瘟疫,还请主子指示!”
而另一边君弈在烛火摇曳下一目十行,“南方,数月不曾降雨,已成旱灾,有人饥饿不食生吃人肉,路上多有饿死者,南方已染瘟疫,南方官员隐瞒不报,引得灾祸至此!还请皇上速派人手!”
这一夜,还真是不得安宁。
君弈直接一摔!
那桌上铁制的香炉竟然就这样啪的一声四分五裂!三四块碎片如同急速溅开的水花一样,噗呲一下就飞了出去直接镶嵌进墙体里面。
君弈张着还微微颤抖的手,平缓着气息,努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暴乱。
旱灾那是早有预料,但是君弈也是提前打好了招呼,雪灾之后立马又是旱灾这天气极其罕见,但是钦天监那边也给出了类似的预测,所以君弈早就有了预防!
他千叮咛万嘱咐只要是一出现问题立马将所有情况告知上级,表面倒是答应的好好的,一个个忠心无比,结果这私下里不仅是紧紧的瞒着,出现了旱灾,春种下去的东西颗粒无收。
能产生瘟疫,那意味着什么?大面积的人群死亡,但是却没有地方收尸,于是只能曝晒荒野,尸体越积越多,瘟疫便由此产生。
居然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敢上报,南方郡县的官员怕不是死的?!
但是君弈内心再气也得先解决问题,此时南方闹得太大,只能先压下,否则绝对会人心惶惶,蔓延到全国那才是大麻烦,暗地里君弈立马派遣了一队人去南方快速查探情况,并立即封锁有关县城,一律禁止出入,并又派了另一队的人马押送大夫,粮食等物资紧跟其后,以缓解燃眉之急。
君弈心里将一切都划算的清清楚楚了,只看到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做统一的安排,君弈的剑眉已经竖的不能再竖了,现在只希望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要有人出来捣什么乱。
却不料这一语成截,得到此消息的可并不是只有君弈这一干人等,还有着背地里的小人势力,就见着君弈这位新皇帝不爽,自然就要暗地里作祟。
于是君弈计划好的一切,就在第二天,被君弈压下来的情报顿时被捅到了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在一处的大殿,吏部尚书带头发言,神情凝重。
“皇上!最近传言南方有旱灾,且方圆百里颗粒无收,今日数月不曾下过一滴雨,无数饥饿的百姓活活的饿死街头!如今南方暴动,还请皇上指示!”
南方暴动,百姓饿死,这在历史上可是算非常重要的事情了,而且居然数月不曾下雨,拥有旱灾居然无一人知晓,这皇上统治的能力也是太差了吧,虽然这些时日,大臣对君弈的能力改观了不少,但是这件事情一出,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
尤其是在今年发生这一件事情,对于新建史的宸文帝国那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开端。
然而首先站出来的吏部尚书还没说完,“而且……”
吏部尚书低了低头,似乎又几分的难以启齿,但是最终还是张了口。
“而且南方还有瘟疫。”
吏部尚书张着嘴瞪大眼睛的看着坐在其上的君弈,“皇、皇上,知道?”
君弈慢慢转动着自己手上的扳指,沉声道,“朕很不才,没有吏部尚书的才干,朕也是昨晚才知晓。”
就连皇上都是昨天才知道的,吏部尚书也知道了,这是不是就是说明这吏部尚书的眼线都还要比这位天子还多?
吏部尚书也是个人精,心中一慌,立马磕头谢罪。
但是君弈心里也清楚,这吏部尚书也是被别人当成靶子再用,事实上,那捅出来的人还在暗地里看着,没有人会这么愚蠢把自己暴露的这么明显。
君弈蹙眉,抬了一眼,“算了,本就不是你的错,南方官员隐瞒不报,你磕头做什么?还是说,你想要去南方替朕瞧一瞧,看一看,顺便治治瘟疫?”
说着君弈就瞧着下面的一众官员,因为是在别苑,所以这随行的都不是很多,但个个都是位高权重,活得人精的那一类。
这乍然一看,君弈还真是没看出什么来。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已经被瘟疫这俩个字彻底吓懵了,那可是瘟疫啊!瘟疫!
若是没有好好控制,那可是足以灭国的!
还去南方瞧一瞧,看一看,现在谁想当出头鸟,那就是真正的不要命了!
君弈一声嗤笑,“所以没有人吗?就没有人想南下,看一看情况为朕分分忧?”
下面一片的安静。
然而就只有一个人站了出来,那是四大亲王之一的北柘王。
北柘王行君臣之礼,立即道,“臣愿意!”
这似乎也是君弈的意料之中,直接挥了挥手,“朕知道北柘王的气概,但是这具体情况还不太了解,北柘王还是先在王府休养。
南方的官员朕会一起贬谪,你们最好不要让朕发现你们与那些人都有什么关联,否则去那的就是你们。”
不重不痒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心颤着,不敢抬头,一时间所有人都摸不清这位皇帝的心思了,这南方瘟疫如此重大的事情,皇帝的感觉居然是有点漠不关心的意味,虽然也是立即派遣了大量的物资运了过去,还吩咐了新任的礼部尚书负责押送决不能有一点的失误。
但是比之于以前所有人一听到瘟疫这二字就慌的不行的架势来说,这简直就是太淡然了一些。
但是这下面的人哪知道,君弈的淡然不是漠不关心,而是君弈昨天晚上仔细琢磨了一夜,这是下了决定要亲自南下,走一遭了。
既然自己都要去,那还怕些什么?总要遇上的。
君弈心里已经划算这要如何说服他们,亦或者是自己偷溜出宫。
而在另一处,洛泱一大上午的就被风浅音直接喊了过去,面对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洛泱的脑子显然还有一些的不够用。
大大咧咧的坐在窗台上,一只脚曲起,一只手随意的搭上,好一派江湖侠女的风味。
然而风浅音的脸色在这一刻却是很正经,正经到洛泱抖腿的动作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来。
洛泱把腿放下来,规规矩矩的坐着,凑近风浅音,“出什么事了?你的表情怎么这么的严肃?”
严肃的风浅音开口惊人,“你爹爹娘亲出事了。”
洛泱立即噌的一下从座位上做起,不敢相信,死死的看着风浅音,“几个月前不是你说的,他们还很健康的呆在南方的一个郡里吗?怎么就出事了?而且有你们的人,怎么可能会出事!”
洛泱一听到这句话,立即有些许的失控了,是的,就是在几个月之前,风浅音就拿着洛泱父母的下落和洛泱做了个交易,若是洛泱能成功帮君弈训练处一只近乎于完美的暗卫,那么这下落风浅音就可以直接告诉洛泱。
毕竟洛泱从小就是孤儿,被亲身父母抛弃,或许是想找一个说法,当年为什么要扔掉她,又或者是想再次体验一下亲情的温度,洛泱当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但是现在风浅音居然告诉她出事了?!
洛泱简直不能接受。
风浅音起身把洛泱按下来,“这件事情我也无能为力,只是南方的情况的确很复杂,南方近日数月不下雨,颗粒无收,要是就是这种情况,我当然有法子,左不过多送点水,多送点粮食,熬熬也就过去了,但是这一次情况不一样,这一次……”
风浅音动了动嘴唇,“瘟疫来了……”
瘟疫……
多么可怕的一个名词啊,只要这俩个字一出现,那动辄就是千万条的人命,洛泱垂了垂眉,开始把自己的思路给掰回来。
“所以,她们现在如何?”
风浅音慢慢说道,“目前有染上瘟疫的症状了,但是还是很轻,所以被救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但正是因为她染上了,所以我不能轻易的把她们带出来,至于具体原因,你过去就知道了。”
风浅音又继而道,“本来不是想告诉你的,但是想到你还是她们的女儿还是该告诉你们一下。”
洛泱一听这话,其实一瞬间不是特别明白,似乎哪里奇奇怪怪的,但是她脑子一向斗不过风浅音,所以也就不想了。
立即向风浅音问了详细地址,就想往那个地方赶过去,毕竟这过去的这几天已经足够很多事情发生改变了,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自然还是早一点去的好。
急冲冲的出门,却没想到迎面碰上来的就是君弈,君弈见着洛泱似乎很急的模样立即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你要去哪?”
洛泱没有理会,但是风浅音却慢慢悠悠的发话了,“她要南下。”
君弈顿时瞳孔一缩,手下极快的迅速抓住洛泱的手腕,斩钉截铁,“不许去!”
大概君弈是用狠了力道,洛泱第一回甩手居然还没有甩开,但是已经听到君弈的话,“你知道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你就敢去!”
“不就是一场瘟疫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必须要去!”
洛泱用力一挣,直接挣脱君弈的手,君弈大喊,“洛泱!不许去!”
洛泱没理,这性子也是出了名的倔,君弈直接飞身而跃,移到洛泱的面前,“洛泱,我告诉你不许去知不知道?!”
然而洛泱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走,君弈无奈只能上前再次抓住洛泱的手,“你真的一定要去?”
四目相对,似乎又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酵,洛泱眼神坚定的回答了一句,“是!”
君弈短促的笑了一声,但却又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直到下一句话从君弈的口里说出来,洛泱猛然一震,忍不住的说道,“你怕是疯了!你南下干什么?!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那是瘟疫,你是皇帝,胡说八道些什么,快滚回去!”
洛泱简直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是君弈也打定了注意,“朕是皇帝,朕的子民在受苦,朕难道就不可以去看看?况且是皇帝又如何,正是这一份责任,朕才更要去!”
洛泱深深的看了一眼君弈,随后才丢下一句,“随便你。”
说完就走,但是看这模样应该算是同盟了。
风浅音瞧着对面那俩个人的身影,微微的带了笑。
又有一个人悄悄的站了出来,熟稔的捏着风浅音的肩,“所以君弈走了,这皇宫的一大摊子事又是我的了?娘子大人,你也是真的会给为夫找点事做。”
君临修说着说着就靠近了风浅音的脖颈,弄得风浅音痒痒的不禁一缩,“别闹,说正经的,你不觉得这场瘟疫来的太过于奇怪了吗?”
别人查不到信息也就罢了,怎么连她手下还有君临修的人都没察觉到,这也太奇怪了点,第一时间风浅音就觉得很不对劲了,而且这一场瘟疫却是来的很突然。
但是君临修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
“还能有谁,不就是暗地里的那几个没除掉的不中用只配活在深沟里的东西,上不了台面,不用管,让君弈一个人去处理,他既然能有胆子下南方,估计他也是看出了点什么东西出来。”
这一点风浅音倒是认同。
“君弈倒是长进不少,而且现在还敢孤身一人直接走,只是还是希望君弈回来的时候,他和洛泱的关系能够好点。”
这样也不怕浪费了她的一片苦心,找撮合的理由还挺难找,但是能让别人分手的理由她这里一手一个。
君临修倒是轻笑了一笑,看向风浅音的腹部,“你倒是母性泛滥了,是不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影响到了你?”
风浅音淡淡的笑了,一双手慢慢的放在了上面。
但是皇帝的南下,那绝对是在严苛的家庭里离家出走级别的,这刚开始一俩天,君临修还可以混着乱七八糟的借口,瞒住君弈的行踪,但是到最后那些借口越来越夸张,所有人都不想说了。
什么皇上今儿个拉肚子拉了一上午拉虚脱了,不能和大臣商议朝政了。
什么皇上看到个美人移不动腿了,然后不小心摔到湖里了,需要休养了。
什么皇上长痔疮了,需要……
那理由简直一个比一个扯淡,反正君临修也是不想编了,然后统统的君临修都给暴露了出来。
当听到皇帝只带着些许人马直接南下的时候,所有大臣都快心肌梗塞了!
皇上,那可是瘟疫!你回来行吗?!
那整个人惶恐不安的在大殿里走来走去,这可是皇帝啊,这说走就走真的是一点也不为他们想想,那整个人都快炸了,就想派一队人马,或者是昭告天下让君弈这位皇帝给请回来。
要不是想着还不能乱了民心,他们指定会这么干。
君临修懒得看这些人的抓耳挠腮,撩起袍子就从上面走了下来,现在这个时候丫头应该醒了,可以去走走。
管事情,那还真是高看了他。
然而丝毫没有留给大臣丝毫讯息直接带了一个小太监和洛泱正在训练的暗卫的君弈此时此刻就看着那船头的人默默发呆。
他也是才知道现在洛泱要去的目的。
洛泱的父母还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
此时此刻他们还在北方飘着,自从四国归一,那版图可谓是极其的广泛,以前的京城到南方,和现在的北方到南方,那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现在的这里依旧是山清水秀,依旧是欢歌载舞,南方的瘟疫被隐瞒,一点也没有影响到这边来,洛泱微微转了头,目光正好和君弈撞上,洛泱不禁发问,“你当真不怕死,要去南下?那可是瘟疫,一旦出事可是要人命的。”
君弈一声轻笑,“这不是我也要问你的吗?一个十多年未见的父母,你居然为了她们就要往南下走一遭,而且还都是染上瘟疫的,说起危险性,你可比我更大。”
这话一出,洛泱还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了嘴,一时间船上相安无事。
只看着脚下的河流慢慢的便小,那水流慢慢的干涸,等到真正离南下不远的时候,脚下的这一条河已经完全不能行使船只了,于是所有人又纷纷的转陆路继续前行。
这离南下可也是有好大一段距离,这河流就这么快没了,可想而知这南方到底是有多么的眼中,君弈不得蹙眉。
日夜兼程的赶路,前方一批的人马已经封锁了大部分的郡县,士兵都个个都带着面罩,守着城门口,君弈和洛泱一等人也做好了防护措施,然而到了城门之下,君弈就已经感受到了那一股气氛。
在城外没有听到里面的一丝一毫的动静,仿佛里面就是一座空城,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一座城还是几座大城里比较轻微的吧。
君弈一群人出现在城门下,立即有人从城墙上冒出头,“来者何人!”
“皇上派遣的部队,带了物资极其重要物件前来。”
说着还亮出了自己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