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小薇将头埋得低低的,似乎是怕我责难她。
我睨了她半晌,勾唇莞尔一笑,“算了,你留下吧。”
听我这样说,小薇顿时喜上眉梢。
得我的首肯之后,乔缙北微微颔首,乔家的管家立马上前,将小薇带了下去。
我轻轻叹了口气,乔缙北却突然蹲在了我的身前,眸间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真的相信她?”
自然是不信的。
如果有这样的事情,她早就说了,何必等到我离开沈寰九的时候,再跟过来表忠心?
这明显就是提前想好的托词。
只是——乔缙北怎么会这么幼稚。
这种说辞连我都骗不过去,更何况是他?
非要放任小薇留在这里,无非就是想让我看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我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当然。”
我只说了当然,可没说是当然信,还是当然不信。
小薇的出现让我多了几分警醒,自己现在虽然在乔缙北身边,但是处境还不见得是完全安全。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乔缙北给我安排了专门的医生和营养师。
在他们的精心调养下,我的右手还有腹部的伤口恢复的都很好,如今已经可以出门散步了。
小薇正跟着我在后花园溜达,走着走着,我们却突然来到了一个前几天从未见过的地方。
“我们难道出了乔府了?”
明明是正午艳阳,可是这一路的阳光被茂密的墨绿色枝桠遮挡地严严实实,凭空的竟然生出了几分阴森感。
“苏小姐——我也从没来过这里,要不然,我们还是走吧。”
小薇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微不可察的颤抖,似乎也是害怕了。
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男人的惨叫,惊起了一片乌鸦。
“啊——”
小薇被吓了一跳,在我身后尖叫出声,我回眸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就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其实并不是我好奇心浓厚,纯粹就是因为,我听那个声音似乎是有点耳熟。
再往前走了走,就发现了树林深处有一间小独立的小楼,楼门口还站着两个手下。
他们见到我,先是对视一眼,随后其中一人便大步向我跑了过来。
小薇虽然害怕,但还是头一横,挡在了我身前,活像一副即将为国捐躯的模样。
其实我心里也有些打鼓,但这里就算不是乔缙北家,那也是他家附近,哪怕是我误闯了进来,也不至于会要了性命吧。
那手下在我面前站定,然后标标准准的冲我行了一个礼。
“苏小姐,您来这里是有什么指示吗?”
他认识我,那就一定是乔缙北的人。
“我刚刚在后花园散步,迷路了,走来了这里。这是什么地方?我好像听到了有人惨叫。”
我眯了眯眸子,这手下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我便继续说道,“要是为难的话我就不问了,我这就走。”
话音刚落,手下连忙拦住了我。
“不是那个意思苏小姐,四爷特意吩咐过,没什么你不能去的地方,也没什么您不能知道的事。就是里面场面有些血腥,怕您看了不舒服……”
“血腥?”
他点了点头,“里面关着的是张毅成还有他的狗腿子,四爷前阵子假装遇险,实际上彻底揪出了他埋伏在乔家的耳目,这会子正在审呢。”
“嗯。”
我向着那栋小楼的方向又看了一眼。
自从经历过生死之后,对于这些以前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倒是看得越来越淡了。
“不进去了,不用跟四爷说我来过。”
说罢,我便带着小薇离开了。
张毅成的事情,应该算是乔缙北的家事,我还是少插手的好。
对于男人,我依旧信奉那句话:该我管的事,要少管,不该我管的事情,更是碰都别碰。
乔缙北这段时间也忙的厉害,好像是小楼里的人吐出了点什么,需要进行进一步探查,也是连着几天都没回来。
我喝喝茶,做做脸,竟然也难得享受了一段宁静的时光。
至于傅洲杰的那个小盒子,他说等我伤好了之后再进行交接,我也就没有勉强。
只是这段时间,我不管用什么手段,始终都打不开它。
这天我吃完午饭,正在客厅里插花的时候,乔家大宅却来了一个我从未预料过的人——
门外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我以为是来了什么贵客,却没想回头就看到乔老爷子带着一大群人,就在管家的带领下大步走了进来。
我迅速收起了桌上剩下的鲜花,给乔老爷子腾出了坐的地方。
他只是淡淡地睨了我一眼,似乎并没有打算跟我说话,一如上次。
我却壮着胆子仔细观察了一下乔粤,只见他须发半白,眼睛却没有任何浑浊的迹象,反而像年轻人的双目一般炯炯有神。
身材壮硕,但是身板却笔直,光是坐在那里,周遭的气压都明显低了一个度,这或许就是乔老爷子闯荡一辈子积攒下的威仪。
“乔缙北哪去了?”
乔老爷子摆弄了一下我插好的鲜花,沉声问向了身后的管家。
管家恭恭敬敬地微微弯身,“老爷,少爷去查——”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乔缙北桀骜不驯的声音,“我去哪难道还要向乔老爷汇报么?”
话音刚落,乔粤就怒而拍桌,“放肆!你真是放肆!”
可乔缙北丝毫不理会乔粤震怒的模样,只是径自走向了我,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坐在了乔老爷子对面的沙发上。
“这两天好点儿了吗?”
乔缙北偏头看向我,眸中还带着关切。
我抽了抽嘴角,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
从前他虽然也会关心我,但这种问题大多数时候都会问医生,而且也从来不会凑这么近,用这么肉麻的语气说关心的话。
估计就是又在用我来屏蔽乔老爷子。
以前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怎么可能再配合他的第二次表演?
我没有搭话,只是扭过头静静的喝着佣人刚刚端上来的茶。
乔老爷子从北平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明显就是有些话想对乔缙北说,而乔缙北痞里痞气不想听。
这个时候我要是真的搭了话,那就真是我没有眼力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