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害得我也不敢再继续往前走。
现在哪怕再多出一丁点儿声响都会变得十分明显。
又过了半晌,就在我的腿都有些微微发麻的时候,施思颤抖的声线突然响起。
“你是早就知道了,故意等我漏出马脚,然后离婚之后好去找那个贱人是吗?”
说到最后的时候,施思的语调陡然提高了几个度。
原本颤抖的声调也变得更加凄厉,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更显诡异。
但沈寰九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喝酒向来有度,从不会让自己喝到不省人事,就算你下了药,但是碰没碰你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沈寰九的语气像是淬了毒,
听到这里,我心尖一颤。
现在事态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当时的预料。
再怎么说我曾经也是在沈寰九身边呆了许久的,像今天听到的这些秘密,随便一个放出去都是能要了我命的存在。
这样想着,我加快了一些脚下的步伐。
就在我离开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施思原本歇斯底里的语调变了,变得异常冷静。
“这么多年啊,沈寰九。”
“就算是块石头都该捂热了,可你呢?”
“哈哈哈哈——这么多年的夫妻,当真是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听着施思渐渐愈发诡异的语气,我加快了脚步,终于来到了矮墙边上。
后面他们俩的对话,也渐渐消失在我耳边。
“巍然!接我一下。”
低声呼喊了一句,我就用尽全部力气爬上了矮墙。
但当我蹲在矮墙上往下看的时候,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明明是这一片最矮的墙了,怎么还是这么高。
眼见下面没人,我又朝着路边汽车的方向低低喊了一句,“巍然!”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由于夜幕太黑,我也没太看清那人的脸,只是从身形来看,好像就是巍然。
“你在下面接我一下,我的脚崴了,自己跳不下去。”
话落,就听见巍然淡淡‘嗯’了一声。
没做多想,我兀自深呼吸了几下。
我现在身上还有伤,别人直接摔在地上可能还没事,但是我要是摔了,估计还得再去医院躺上一个月。
所以我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那你接住了啊!”
话落,我就闭着眼将往下一跳。
只一瞬间,熟悉的男性气息霸占了我的鼻息。
我怔了一下,觉得哪里不对,却没想一睁眼,就对上了乔缙北那双戏谑的眸子。
不知怎的,我胸口竟然浮现出了一抹心虚的情绪。
“乔——”
我抬眸,本想让乔缙北放我下来。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唇瓣上竟然触到了一抹温润的触感。
一瞬间,我愣在了原地,心跳不止。
下意识就想要推开他,可后脑勺上突然传来了一股力道,没等我反应过来,乔缙北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我窝在乔缙北的怀里,避无可避,只能敲着他的胸口,破碎的从口中挤出里面有人的字眼,他才松开。
暮色幽深,但乔缙北此刻的目光却异常清晰,其中仿佛充斥着野狼般野性的暗芒。
我顿时心跳如震鼓,声音也不由自主地轻颤了几分,“你怎么来了?”
乔缙北抱着我向路边的轿车走去,他的嗓音带上了三分餍足。
“我不来,苏小姐怎么从墙上下来呢?”
我咬了咬唇,理智这才回笼。
“巍然会在下面接我。”
“除非他不想要那双手了。”
乔缙北的话一出口,我顿时缄了口。
我猜这个事情,他约莫是真的做得出来的。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
但在我准备回房间的时候,还是被乔缙北揪着给脚踝上了药。
末了,他只给我丢下一句,“后天陪我去一场拍卖会。”
然后就转身,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皱眉回眸,就发现床上正放着一个礼盒,里面装着一件香槟色的金丝旗袍。
真的是很漂亮,我只看了一眼就诺不开眼。
时间转眼就来到了第三天。
这几天乔缙北天天帮我给脚踝上药,我脚腕的肿已经消减了不少。
但是他还是差人给我送来了一双平底鞋。
配这一身旗袍倒是丝毫不显得突兀。
来到拍卖会现场我才发现,这是一场慈善拍卖,是由租界驻华大使发起的,面向落后地区的捐款。
今天到场的都是上海有头有脸的大佬,而且几乎都没什么道上的,来的都是一些政圈的人物。
我大概扫视了一圈看到了不少熟面孔都是当初在沈寰九上任宴时候来的人,跟着就亦步亦趋地跟在乔缙北身边。
此时正迎面走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我不太认识,但乔缙北却向前几步迎了上去,我只好跟上。
就在我疑惑之际,乔缙北低沉的嗓音从我耳边传来,“这个是上海商业局的督长和他夫人。”
我轻轻点头,看而督长身侧站着的女人,却发现异常眼熟。
好像是之前聚会见过的某个夫人。
“督长,好久不见。”
“乔先生,几日不见,风采依旧啊!哈哈哈。”
男人寒暄着,而督长夫人的视线则是直勾勾地落在了我身上。
“你们先聊,我带苏小姐去转一圈。”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督长夫人拉开了。
“让他们聊去,我们去聊我们的。”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她拉着我径直走向了一边的一张桌子。
桌上坐着的,也都是一些老熟人。
其中不少政圈的太太,之前还跟着施思嘲讽过我。
但还不等我落座,她们竟然都向我和我身边的督长夫人打起了招呼。
“怎么才来?快坐。”
“苏小姐,好久不见了,又变漂亮了呢。”
我勾唇应和着,但心下还是对她们的转变满心疑惑。
或许我就是这样一个角色,虽然大家心底都瞧不起,但是表面上的和气还是不得不维持。
我拿起了一杯香槟,时不时抿一口,却有效避免了大部分社交。
就这样,我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角落,她们聊着聊着也就基本忽略了我的存在。
“今儿可真是大场面,听说有头有脸的基本上都来了,卖了几分薄面,但是就沈家没来。”
“那还是人家沈探长手腕硬,腰杆子直。”
“诶呦,你们都不知道吗?人家沈探长哪是不卖这个面子啊,人家是宠老婆!他太太刚有身子,身子骨弱不是很稳,特意跟局里请了长假回去陪太太保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