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眼看向他。
乔缙北却没等我回话,直接一把掀开了我的被子,看着床上湿的那一大片,立马蹙下了眉,“她们往你的药里加东西了?”
我没力气点头,只是冲他眨了眨眼。
刚刚我趁着那个护士往我的药瓶里注射药品的间隙,直接拔掉了手背上的针管,并且把针插到了床垫中。
她加完药之后,还顺便把注射器的流速放大了许多,所以床单没过多久就湿了一大片。
可能也正是因此,他才发现我醒了。
乔缙北眼眸瞬间一凝,眸间的冰冷如寒霜一般刺骨。
他给我喂了点水之后,我缓了许久,终于有力气说话了。
“她们——”
“你先别说话,我先帮你止血。”
乔缙北蹙着眉头,走出了门。
我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这才发现刚刚拔针动作太大,导致现在伤口处都没有愈合,还再往外冒着汩汩的血。
我又在床上发了很久的愣,直到乔缙北替我包扎弄疼我的时候,我这才回神。
“我们现在在沈阳吗?”
我的声音有些嘶哑。
乔缙北缓缓点头,我的心也因此沉入了谷底。
“督军夫人怕是恨上我了,如果知道我醒过来,恐怕不会让我这么顺利地走出沈阳。”
尤其是往注射器里下了药之后,如果知道我醒过来了,更不会容我。
乔缙北眸子沉了沉,“我们现在就走。”
我旋即摇了摇头,“我们如果现在走了,那整盆脏水就直接扣在我们的身上了。”
见乔缙北脸色依旧冷沉,我继续劝道,“泼脏水事小,但是势必也会牵连到其他人,到时候若是再搅黄了你的生意,那真的是得不偿失了。如果没有撕破脸,那生意还是可以照做的。”
我喉咙痛的快要撕.裂开来,乔缙北见我这样,连忙扶着我躺下。
“你别说话了,本来就呛了烟,喉咙受了伤。”
听他说起这个,一股失落感再次涌上我的心头,我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
他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睨着我,犹豫半晌之后,他张了张嘴,“当时车上——”
“你别说了,这些都无所谓了,索性我现在还活着,我想休息了。”
听乔缙北说起当时,我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这样想着,我直接瞥开目光,没有再看他。
见我态度强硬,乔缙北竟然真的没有再继续说,我心头又涌起了一股怒气,“还是麻烦乔先生准备一下吧,这阵子我假装昏迷,希望你能保证我的安全,然后等督军夫人声明说东西被还回来了之后,我们就立马走。还有,你要是不同意,我回上海就不嫁。”
乔缙北眸中夹杂着眸中我看不懂的情绪,但他最终还是沉沉地点了点头,同意了我的提议。
临出门的时候,他脸色铁青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向我保证着什么,“伤害你的人,我会处理。”
闻言,我还想再劝,但乔缙北径直关门走了出去。
其实对于南府督军和他的夫人这种人,我应付着总觉得心里发怵。
像她们这种用尽手段上位的人,嘴上都是说自己以德服人,但是说白了只是想掩盖以前上位手段的不光彩,但是若是真的触及到她们的核心利益,肯定是心狠手辣不会留情面的。
乔缙北家里势力大,而且还有生意往来,但是我对于她们而言,就更像是跳梁小丑一般的存在,想捏死便捏死了。
第二天乔缙北派了心腹过来,将我挪进了卞宇峰沈阳的宅子里,督军夫人还亲自过来看了一眼,似乎是想确认一下我是不是依旧沉睡。
幸好乔缙北没有照着脾气胡来,总算是糊弄了过去。
只是当天晚上的时候,我正在房间里休息,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响动。
保险起见,我还是闭眼佯装昏迷。
但是没想到,那人来到床前,二话不说就往我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动,疼得我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但还是强忍着没有睁眼。
见我没反应,那人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又伸手往我大腿上狠掐。
每一次都用了十足的力气,我腿上的肌肉本能地战栗,都被我强压了下去,短短的几分钟,我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折腾了许久,见我果真没有反应,那人才作罢,恶狠狠骂了一句贱人之后,抢走了我手上的戒指。
“督军夫人竟然没弄死你,贱人!都是你的报应!所以才有这么多人想要你的命,都是你活该!”
那人说着,似乎还是有些不解气,又伸手往我的胳膊内侧软肉上拧了好几把。
我听见她怨毒的语气,却觉得有些熟悉。
所以等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我顺着声音看去,发现那个背影似乎也是十分眼熟。
只是她走路的时候似乎腿脚有些不利索。
我回过头来思索了许久,但是始终没有想起自己有过什么身体残疾的仇人。
等她出了房间,我猛地开始大口吸气,全身更是止不住的疼得战栗。
冷静下来之后,我开始分析那人那会儿说的话。
没想到我来东北没多长时间,竟然有这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
那这次撞车的事故,到底有多少个人的手笔?
我苦思一晚,又累又饿,良久后这才渐渐昏睡了过去。
又休整了两天之后,我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搬迁过来刚好第五天。
富贵晌午的时候推门进来,“苏小姐,督军府已经发出消息,说是督军夫人的传家宝已经被人匿名归还了。”
我立马睁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太好了。”
富贵满脸喜色地点了点头,“而且现在四爷已经打点好了,要拿的东西也都已经到手,我们可以直接走了,四爷说,让您做好准备,下午或者是傍晚的时候他会来接你。”
我点了点头,旋即蹙眉问道,“那我们这次山匪的事故,督军府是怎么交代的?”
富贵先是一愣,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见状,我沉声呵斥了一句,“你照实说,不许瞒我。”
富贵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那些山匪原本是督军夫人的人,而且这次事故,只有苏小姐您重伤,所以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督军府本想着收监关押一段时间了事,但是四爷他——”
听到富贵话说一半,我顿时心头一震,“四爷他怎么了?”
“四爷他为了给您报仇,把那群人全做了。”
我惊讶地瞪大了眸子,“全部?”
富贵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乔缙北他竟然为了我的事,做到如此。
发生这样的事,我真的觉得口头的震撼远远比不上心头的万分之一。
就当时的混乱情况来看,那群匪兵怎么也有百十号人人,难怪他这几天都没怎么回来。
我万万没想到,乔缙北下手竟然这样狠绝,但相当于是又在这紧要关头揽了一件大事。
但这件大事,我连他半点不是都说不出口。
沉吟片刻之后,我也只能长长地叹息一口,“行我知道了,晚上我等你们过来接我。”
富贵见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出言责难,松了一口气后,转身走出了房间。
等到晚上六七点左右的时候,富贵再次跑来通了消息,我连忙动身,从卞府的小门上了车。
半途中和乔缙北会合,车辆迅速往城门的方向疾驰。
但是刚刚出城之后,却突然被一队黑车拦住了去路,那人下车之后迅速跑到我们车窗边上看了一眼。
在与我对视之后,他冷笑一声,“夫人说的不错,你果然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