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头，逼着她痛快吐下文，她要继续跟我拐着弯抹角，我会直接提步就走。
透过门关的玻璃，我看到施思紧蹙两分的面色，她眯眼盯着我的背影静默了几秒，随后从包中拿出了个东西朝我走了过来。
“我本意确实是想跟苏小姐求和，既然苏小姐无意深交那便算了，但苏小姐可别忘了一点，同为督军的女人，督军好咱们两个可才有好的盼头，寰九把你放在身边两年，甚至为你动怒出面交代过我， 苏小姐苦心两年做小才有的今天，可不要因一时鬼迷心窍马前失蹄了才好。”
施思说着，也没管我要没要，直接把东西强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低头才发现她给我的是一张照片和一张字条。
照片上拍的是一个我在唐家见过的那个姨太太还有乔缙北一块的画面。
那如果是唐家或者饭店都好说，但拍照的背景地方却两者都不是，周围看着十分僻静，应该是特意约出来商谈要事的，似是怕引起人的注意，乔缙北的半个身子还特意坐在了屏风后头。
不是怕人发现就是谈的事情机密要紧。
饶是他这么小心，怎么会还能被施思的人偷拍下来？
两种可能，要么施思早就盯着他了，要么施思的手眼比我想象中更厉害。
施思没说话，她努了努嘴，示意我看下面。
我不动声色放下照片，后面就只剩一张字条，上面的字迹挺清秀的，应该是女人的字迹，别的没讲，就写了一个日期和地点，吴淞码头，而后面的日期恰好就是明天。
我就算再怎么不懂那方面的事也看明白了这信是季姨太写的，十有八.九是写给乔缙北的，只是不知道季姨太写这封信给乔缙北，到底是代表的唐家，还是只是她自己。
如果是唐老爷不知情的情况下，那季姨太和乔缙北的关系就有带让人考究了，唐家没有女主人，从那天我去的那一趟看就可以看出来季姨太在唐家的地位除了名分已经几乎媲美半个女主人，若没有足够大的利益诱惑，她根本犯不着冒着大风险去给乔缙北传递消息。
但是不排除另外的可能，就是唐老爷子示意她去给的消息，如果是那样的话，就说明唐老爷子根本比道上传闻的要更老谋深算，他两头都示好，借着合作的名义对沈寰九和乔缙北的动作都了如指掌。
到时候他留下后手，一旦沈寰九和乔缙北两败俱伤，他一举出击，那到时候他就会成为这场战役中最大的获利者。
“苏小姐是聪明人，不会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的对吧？”
施思如果觉得有问题，她大可以亲自把这些递交给沈寰九，但她偏偏却没那么做，而是把这些消息透露给了我，要么是她不想让沈寰九知道她背后还有这么大的能耐，怕他以后都对她有所戒备，要么就是这条消息的真假她自己都摸不准，想从我这里套出点话，亦或者想通过我的嘴把这些告诉沈寰九，若是季姨太真是乔缙北的人，我却知道了这样的机密，到时候哪怕我帮沈寰九避了这一险，但事后很难不让沈寰九猜疑我和乔缙北之间关系匪浅才会知道的这么多。
施思这招一式二鸟可谓是高明至极。
“督军的事情我相信他自己自有决断，他最不喜欢女人干扰政务，沈夫人叫我出面，恐怕找错人了。”
我敛下心头的震撼，故作平静把字条连同照片还了回去。
施思勾了勾唇，探究的目光似笑非笑落在我脸上，“苏小姐究竟是怕被被寰九定格干扰政务的罪名，还是只是觉得不管这次谁输谁败，你都有后路可选只有苏小姐自己心里清楚，不过有一点我要提点你一句，我跟寰九夫妻近十年，你跟他身边日子也不短，应该明白他是个顾念旧情的人，乔四少爷可就不一样了，你不在帝都自然不知道四少做过的那些荒唐事，记得我十八岁那一年，乔家处死了个姨太太闹的十分轰动，老子和爹看上同一个女人到现在都还是我们圈子里的饭后笑闻，四少也是自那以后跟乔家决裂离开的乔家，苏小姐出身烟花之地，该是知道男人的花言巧语是这世界上最不可信的东西，抓住眼前的荣华比什么都来的紧要。”
“沈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如你所说，我小门小户出身根本没那么多的野心，督军是我的男人，我自然盼着他好我才会好，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我自然万死不辞，但沈夫人若要给我看这些，恕我无能为力，我帮不上忙。”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了施思这句，施思见我油盐不进，她的脸色冷下了两分，但也只是这样平静的望着我，我简单跟她告了句别，没任何留恋退出了房间。
至于那些照片，我就权当她说的是真的，现在沈寰九在岳城名号已失，唐爷和乔缙北的这一仗是决定他能不能跻身上海的关键，局势当前，现在我跟她手里各握对方一个把柄，我赌她注重大局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对我出手。
离开包厢之后我下了楼，卫兵一路把我带回去，刚到门口，我就看到好多辆军用的车子停在了外面门口。
门口来来往往都是穿着便衣的人，人手一把枪全部别在腰间，一看就知道这是要有什么大动作。
我一眼在这群人里看到了黄忠，他正跟周围一群人交代着什么，等到他说完，我故作好奇走过去问。
“这是怎么了？督军要办什么大事吗？”
大概是这些年跟在沈寰九身边久了，他清楚我的秉性，开始会有防备，后面哪怕是机密要事也不会刻意去避开我。
所以我问了之后黄忠毫不犹豫给我交了底。
“乔缙北今晚要参加一场酒会把他手上的那批军火在明晚出出去，对面接头的人跟唐爷有过过命的交情，唐爷以交货的时间跟督军做了一笔交易，我们在为明晚的行动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