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沈寰九每晚都会回来。
也正如我所料,沈寰九这些天确实一直在调查我被带走的事,而且也在查施思有没有对我动手,但每当他有了线索赶过去的时候,线索都会莫名其妙的断掉。
我估计他心里铁定不舒坦。
他跟每天都给黄忠布置不同的任务,好像很快就查到了线索断掉的源头。
某个小组的任务信息遭到了泄露。
本来是应该高兴的发现,可黄忠来汇报的时候,却神色异常凝重。
原来就在真相即将水落石出的时候,嫌疑人却突然失踪了,并且一点儿线索都没找到。
“不见了?”
沈寰九坐在沙发上,而我就坐在他对面,只见他猛地抬眸,神色冷峻,周身都环绕着一种肃杀的氛围,怎么偏偏又在这种关键的时候消失了。
“是,今早底下人跟我反馈的,人应该是昨晚跑的。”
黄忠的声音也变得异常冷硬,自己手底下人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作为探长的左右手,有着推卸不掉的责任。
沈寰九眸底的冰冷一瞬即逝,但是周遭的温度却也跟着猛降,就在着短暂的沉默后,黄忠的额头已经渗透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
“那就把夫人带来。”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寰九深邃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冽,不带一丝情感。
这几天调查的时候,沈寰九便已经发现了施思早就来了上海,甚至还发现了一些她自认为做得隐秘的事情。
我看在眼里,心底却在不住的冷笑。
这段时间沈寰九做事从不避开我,或许是在替我出气,想让我亲眼看看他所作的事,又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让我离开他的视线。
但是不管是那一种,都达到了我想达成的结果——对付施思。
不知道黄忠使了什么手段,片刻之后施思就站在了洋楼的客厅中央,身上的皮袄还带着些许凌乱。
“寰九,怎么了。”
施思的视线与我交汇,我清清楚楚的看见了她眼底的那一抹慌乱,但很快就被她掩盖了下去。
她也是了解沈寰九的,这次沈寰九叫黄忠去请她,就说明他手里已经有了某些切实的证据,只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此时此刻施思看向沈寰九的眸中满是小心翼翼,像极了我曾经的模样。
沈寰九冷漠的墨眸落在她身上后,施思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僵了片刻。
“你应该有些话想跟我说。”
男人眼角眉梢都透着浓浓的冷漠,目光冷沉地直勾勾盯着施思,让她避无可避。
听到沈寰九这样问,施思却并没有像我想象中一样,表现出心虚的模样,反而是面色如常,施施然坐在了沈寰九身边的沙发上。
“寰九,你想听什么。”
施思在说话的间隙,还轻轻打量了我一眼,然后敛起目光,对沈寰九淡声道,“你让黄忠把我押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苏小姐回来的消息吗?现在我知道了,可以走了么?”
说罢,施思的眸中氤氲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活像一个被妾室逼得没了家庭地位的幽怨主妇。
如果不是曾经几次三番差点被她弄死,我都要信了她这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
“沈夫人说自己的事情就好,何必扯上我。”
我抿了一口手中的清茶,慢悠悠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毫不客气的反怼道。
果然,我话音刚落,施思脸上的怨怼险些都藏不住了,垂眸片刻,才继续对沈寰九说道。
“是,我承认我并不希望苏小姐回到你的身边,但我并没有做任何伤害苏小姐和你的事情。”
施思的声调有些颤抖,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情真意切,就是不知道她说的这个话自己信不信。
我望向沈寰九,却见他眸中满是冰寒。
看样子,沈寰九也不信。
这一次我受的可是致命伤,如果不是沈寰九及时赶到,我可能已经成为了一句冰冷的尸体。
所以在施思承认她不想让我回沈寰九身边的那一刻,沈寰九便已经给她扣上了罪名,除非她能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施思见沈寰九目光逐渐失去温度,面色一白,意识到自己好像口无遮拦说错了话。
以沈寰九多疑的性子,多半是已经认定了这件事就是自己做的。
施思深吸一口气,“寰九,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洋楼的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门框都跟着那一股大力猛然晃了晃。
我吓了一跳,猛然抬眸,却因为大门外猛然照亮的汽车大灯激得眯了眯眼。
模糊间,只看见了一道模糊的身影,大步前来。
直到屋内的灯光映照清那张精湛的脸,我握杯的指尖一颤,手中的茶都差点被我抖落而出。
竟然是乔缙北!
他平安无事回来了!
他冷峻的面容紧绷,身后除了富贵之外,还乌泱泱跟了一票人。
“沈探长,听说我的女人好像不小心走错了门,走到你家来了,叨扰了。”
他话是对着沈寰九说的,但是深切的目光却越过众人直勾勾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蹙眉,却无意间瞥见沈寰九攥着茶杯把的手指都已经逐渐发白。
“出去。”
冰冷的暗芒在沈寰九的眼底闪烁,漆黑如墨的双眸也显得异常幽深,他冰冷地开口,下达了逐客令。
早已站在他身后的黄忠,随着沈寰九话落,就抬枪上膛,直直地指向乔缙北。
但是下一秒,乔缙北身后的人纷纷掏出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沈寰九。
“沈探长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乔缙北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玩味的笑意,随后便转瞬即逝。
不等沈寰九说话, 乔缙北就他掏出枪,指向了坐在一边不发一言的施思。
“倒是看不出来,沈探长身边真是卧虎藏龙啊,沈夫人一手引虎驱狼玩得真是妙极。”
乔缙北并没有点破,只是看向施思的神色愈发冰冷。
施思垂眸,掩下了眸中的惊涛骇浪,面上淡淡的反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缙北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并没有拆穿装模作样的施思。
“听不听得懂无所谓,就是沈夫人在耍手段之前最好还是弄清楚,谁是狼,谁是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