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下这几口水之后,我总算疏通了胸口处拥堵着的那口气。
恰在此时,巍然从门外推门而入。
和上门之后,他走到乔缙北身后低声开口。
“四爷,富贵已经把东西送到南京了。”
乔缙北淡淡应了声,“送到的统领府?”
我还换转头看向了巍然,却见巍然重重点了点头,“他说直接交给了副将,那人的嘴素来不严,而且火烧棉花厂这么大的事,他一个人担,个把性命都不够用的,到时候只需要稍稍用刑,指定什么都能吐干净。”
听见魏然的话,我扭头看向了乔缙北,却听见巍然又继续补充了一句,“这次肯定用不了多久,这把火就能烧到许家。”
乔缙北闻言,轻轻颔首。
“什么意思?”
我察觉到话头不对,轻声问道。
难道棉花长被烧掉的事情还是许家干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那会儿在大厅等待的时候,不是恰好听到许家的人过来找沈寰九合作,想要大赚一笔吗?
但是如果棉花长真的是他们烧掉的话,也未免太大胆了些。
“没什么。”
乔缙北的语气依旧冷淡。
我见乔缙北不欲与我多说什么,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但我的心底已经有了事情大概的梗概。
“你不是去搜军火了?怎么会来这里?”
喝完水之后,嗓子依旧十分嘶哑,我只能轻声问。
乔缙北见状,特意将身子向前凑了凑。
“怎么?不希望我来?”
他低沉的嗓音在我的耳边炸响,我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呼吸中的灼热。
“没有,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乔缙北竟然能这么快赶回来。
可他却往身后的椅子背上一靠,似笑非笑地睨着我,“是觉得意外,还是看到守着你的人是我有点失望?”
他这话阴阳怪气明显的不能再明显,我不禁挑了挑眉头反问,“所以——乔先生这是在吃醋吗?”
以往乔缙北玩世不恭的性子,这种时候一般都会承认,可这次,他却是轻蔑一笑。
“苏小姐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只是不希望苏小姐身在曹营心在汉,到时候被旧情人迷了心窍,坏了我的好事,到那时候,我可不敢保证我会不会手下留情。”
我心头了然。
可却不知道怎么回应乔缙北的这番试探,久久地沉默之后,乔缙北的眸子也暗下了几分。
突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乔缙北睨着我的视线。
“四爷,老爷有事找您。”
“知道了。”
乔缙北淡淡应了一声,从病床边的椅子上站起了身,临走前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眸色幽深的看了我一眼。
眼底似乎是翻涌的暗流,让我摸不透他此时的情绪。
等乔缙北离开之后,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巍然。
他原本想出门,却被我叫住了,“巍然,我是怎么来的医院。”
巍然顿了顿,实话实说,“是沈探长送您来的医院。”
“那为什么是乔缙北守着我?”
魏然听我这么问,脸上闪过了一抹迟疑的神色,“沈探长将您送来医院之后就走了,随后叫人通知了四爷,四爷就连夜带人赶了回来。”
听巍然这样说,我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他似乎是怕我不相信,还继续补充道,“苏小姐你昏迷了四天,四爷就守了您整整四天。”
我直勾勾的盯着巍然,渐渐的,他的眼神有些躲闪。
“这听着——不像真话。”
我本来都以为恍惚中听到的那些是我的幻觉。
但是既然真的是沈寰九送我来的医院,那我最后在耳边听到的那些话,看到沈寰九脸上焦急的神色,一定都是真的。
以沈寰九的性子,绝不可能刚把我送到医院就走。
“是真的,苏小姐。”
巍然不敢继续和我对视,垂眸沉声应和,似乎是想要先说服自己相信,这些就是真相。
“巍然,我很感谢你一直保护我,所以哪怕你有什么地方失职,我也从没想过定你的罪。”
听见我的话,巍然的额头上陡然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见状,我继续加码,“我也知道你曾经是乔缙北的人,但现在他把你给了我,那你就是我的人,如果你连实情都不肯向我吐露,那你还是继续回乔缙北身边去吧。”
他跟了我这么久,自然清楚我的话在乔缙北这里是什么分量。
现在如果我跟乔缙北提了,要换个人来保护我,巍然是什么样的下场就不必说了。
巍然迟顿了半晌,最终还是开了口。
“沈探长在这里守了您两天,四爷听到消息之后,便快马加鞭赶了回来,随后和沈探长在医院里打了一架,甚至还动了枪,惊动了警署。”
听见巍然这样说,我心头一惊。
“那后来呢?出事了吗?
我有点过于焦急,扯动了胸口的患处,疼得我心尖都跟着一颤。
巍然蹙眉,“没出什么事,就是动静闹得太大,今儿都登上了报纸头条。”
听见他这样说,我突然反应过来。
刚刚魏然说乔老爷子叫乔缙北回去一趟,估计说的就是这件事。
“没人受伤吧?”
“没有。”
巍然面露难色,我的心也跟着沉了沉,手指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手边的被子。
他们把动静都已经闹大到登报的程度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结束了?
况且乔缙北和沈寰九都不是软脚虾,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似乎是见我不相信,巍然眸色微顿,“其实,最后是因为沈家那边来人了,具体是什么事情不清楚,但是沈探长最后还是带着人离开了。”
听他这样说,我心下有些了然,紧紧攥住被子的手也跟着松了松。。
但巍然沉吟片刻,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好像是因为沈夫人的事情。”
“好,没人受伤就好。”
至于施思会让人去请沈寰九,应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沈寰九做事向来都是说一不二,要么不说,要说出口,就很少有婉转的余地。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放话,还让黄忠送人,施思坐不住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