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军上台后，发表了一长串官场上的车轱辘话。
紧接着是督军夫人讲话，笑着讲过几句过后，就开始上菜。
可能是因为观音手出事之后，我话说的还算妥帖，在最后晚宴结束，宾客离开的时候，督军夫人还拉着我说了好一会子话。
等乔缙北过来的时候，她深深睨了一眼乔缙北，随后笑着夸赞道，“苏婉是个好姑娘，蕙质兰心。”
又互相恭维几句，乔缙北这才带着我离开。
“苏小姐那张巧嘴，确实能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乔缙北应该在席间已经听了我不少的‘光荣事迹’，所以在车上不停地揶揄我。
我斜睨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
但是晚上回房间之后，我不禁陷入了沉思。
今天虽然一波三折，但好歹是在督军夫人的面前混了个脸熟，但是开口要东西肯定还是行不通的，只能再想想办法。
翌日清晨，一个电话打进了我的房间。
我迷糊间接起来，就听见那头传来陆芸羽的声音。
“苏苏，你不是对督军夫人有事相求吗？今天她约了麻将牌局，正好缺一个人，你要不要去？”
听陆芸羽这样说，我的眸子登时亮了一瞬，整个人清醒过来，当即不假思索道，“要去，在哪里？”
陆芸羽轻笑一声，“我就知道你肯定去，到时候你让司机开车到凤翎茶楼，下午三点。”
“好，没问题，谢谢你。”
道谢之后，我立马起床洗漱，简单冲洗了一下身子之后，换上了一件颜色雅致的旗袍。
下午准时来到了凤翎茶楼。
一下车就看见了正等在门口的陆芸羽。
“走吧。”
陆芸羽应该也是刚到，她挽着我的胳膊上了楼，来到了二层最里间的一个独立包厢。
推门进去，就发现里面装修十分奢侈。
但我万万没想到，走进来之后却发现曹清欢也在这里，正坐在督军夫人身边的沙发上。
而且夫人身边还坐着一个中年女人，穿着也很是华贵，跟督军夫人说话说到兴起时，还会轻轻推搡一下督军夫人的肩膀，看样子跟她很是亲昵。
“来了？快上桌吧，今天好好打几局牌九。”
督军夫人拢了拢身上的貂皮，瞄了我和陆芸羽一眼之后，率先起身，走向了一边的牌九桌。
但牌九只需要四个人打，曹清欢也来了，在场就一下子变成了五个人，这倒是有些难办。
我身边的陆芸羽也蹙紧了眉头，回眸看了我一眼，语气有些纳闷地低声说道，“我明明已经跟夫人说好了你要来的呀。”
就在我俩愣神的间隙，督军夫人和那个贵妇人已经上了桌，而曹清欢则是笑盈盈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哥哥的部下前段时期去外国学习交流，带回来了不少洋人稀罕的玩意儿，我寻思跟督军夫人投缘，所以特意送过来给夫人用一用，顺便话会家常。”
说完这番话之后，曹清欢又看向了一边的督军夫人。
“夫人，您还约了局，人又已经够了的话，要不就你们先玩，我——”
正说着，曹清欢迈步向着门口走去。
督军夫人却在她出门之前叫住了她，“还有些物件儿的用法你还没教我呢，这牌局先耽搁一会儿也没什么事的。”
我回眸看了一眼督军夫人如常的神色，立马反应过来，“不用走，你们正好四个人，我原本就不会打，今天也是跟着小芸过来凑凑热闹，跟着督军夫人学习学习，说不定下次也能和太太们玩到一处去。”
听我这样说，曹清欢的脚步才顿在了原地，而牌九桌前的督军夫人也没有继续说话，权当是默认。
我自己搬了一个凳子，在督军夫人的身边落座，脸色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在旁边看了许久，突然见督军夫人蹙了蹙眉，打出一张牌之后还轻声喊了一句，“雪春，加点水。”
督军夫人口中的雪春，应该是她贴身佣人。
但我循着她的吩咐回头望了一圈，发现偌大个包间里面，除了我们五个，哪还有什么人影？
督军夫人没有听到回应，皱紧眉头又喊了一句，“雪春？”
我坐正了身子，心里瞬间明白了。
像她们这种贵太太，平日里多走几步路都得让人抬，又闲来无事整天凑在一起，哪有那么多家长里短可以交流？
所以最终聊来聊去，可能都是在聊自己丈夫的那些公事。
男人在外面应酬，可能需要陪领导喝酒，有些时候也是十分艰难，但是如果自家夫人和领导的夫人有了联系，到时候吹个枕头风，比什么都好使。
督军夫人的牌局，哪是随便什么人想挤就能挤得进来的？说的肯定也都是一些要紧的公务事。
这种时候，有眼力见儿的丫鬟肯定不敢进来惹人眼。
我当即站了起来，走向了不远处的茶台，笑着说，“我来吧。”
话落，我直接将水壶端到了茶桌旁，亲力亲为，给她们的杯子都续上了茶水。
陆芸羽和曹清欢都没说什么，反倒是来到那个贵妇人身前的时候，她一脸看戏的表情，甚至还有点阴阳怪气地低声道，“下人们应该做的事情，怎么能让苏小姐亲手做？”
我轻轻挑眉，睨了一眼督军夫人的神色。
但见她神色如常，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我蹙了蹙眉。
看来昨天的事情，虽然我已经当场化解了尴尬，但是也或多或少地拂了督军夫人作为寿星的颜面。
昨天碍于场合，所以她高抬贵手饶了我一次，可今天不一样。
应该是督军夫人借着这个机会在敲打我。
不然的话，曹清欢送西洋物件儿怎么会送到这个凤翎茶楼来，除非是督军夫人刻意这么做的。
这样想来，我心底的不快一扫而空，浅笑着给她倒上了水。
“督军夫人教我打牌九，那也算是我半个师傅了，徒弟给师傅倒茶，那也是应该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那个贵妇人便没再说话。
几人又打了一会儿牌之后，督军夫人回眸睨了一眼我的手，回过头去浅声问道，“怎么不给自己倒一杯？”
“我还不渴，再说了，我也不想错过这么精彩的牌呀。”
我浅声迎合，督军夫人却并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我刚刚重新做回她身后的凳子上时，侧后方不远处的包厢门突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