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与乔缙北的接触并不少,但是都是在暗地里,在台面上这么明睁大眼的,还是第一次。
他就这么这么一路揽着我的腰身,任凭后面的人怎么求饶他都好像没听到一样。
敢在司令宴会上这么闹的人,也就只有他乔缙北了。
直到他将我带到了三楼的大凉台,我看没人了,这才推开他。
却不想,惹来他一阵调笑,“苏小姐还真是用人一时,刚才从死亡的边缘被拉回来,转头就能全身而退,怎么办好呢?我又救了你一次,再这么下去,你怕是一辈子也很难回报我了。”
“刚才的事多谢。”他的话我没法接,可是他救了我却是不争的事实,也就拗口的说道。
恰逢施思和沈寰九走了出来,在外面的空地上似乎在说些什么,我们站在凉台上正好可以看到,乔缙北的目光也就落在了她身上。
“看来,沈家对你来说似乎并不适合很好的避难所,沈太太略施手段就能把你耍的团团转。”乔缙北的声音里充满着戏谑。
我最见不得他这样,微微皱了眉头,“乔先生这话说的未免太早了,棋局尚未结束,还未曾有定论,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本以为以乔缙北的性格,一定会再好好讽刺我一番,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只勾了下唇角,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我,并没有半点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我被他看的有些心里发毛,加上刚才的尴尬,也让我觉得有些许的无趣了,忍不住再次开口,“乔先生大可不必如此看着我,我还有些事情,恕不奉陪了。”
说着,我就打算离开,乔缙北的声音再度幽幽传来,“过河拆桥这一套,苏小姐可是很得心应手。”
什么以后必有重谢,或者有什么帮得到忙的地方一定不推辞这种类型的话,乔缙北的耳朵怕是要听出茧子了,可偏偏他这么说却又能拿捏住我,我要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我倒不是想让苏小姐尴尬,只是,刚才宴会厅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你是我的女伴了,信息的流传速度可并不慢,估摸着这会儿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现在苏小姐贸然走掉,不知道会不会引得沈老爷子怀疑呢?”
乔缙北一双眼睛生的邪魅,亦正亦邪的面容再配上他标志性的笑,我只觉得他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鬼魅一样会摄人心魄。
他说的不无道理,而且我也明白,可是这会儿我说什么也在他的身边呆不下去了,也就随口扯了个理由,“那我去一趟卫生间,乔先生总归不会阻拦吧?”
乔缙北没有说话,只挑了下眉头,算是默许了。
我转身就去了卫生间,可不知是这个世界太小,还是冤家路窄,就去趟卫生间的功夫,我就能和施思打个照面。
从卫生间里出来,我洗完手正打算整理一下自己的妆容,抬头间,直接和一个满是犀利的目光在镜子对视。
这神情,除了施思,还能是谁?
她似乎也看到了我和她对视了,微微勾了唇角,走到我身旁,打开水龙头,捻了一点水,就这么垂着眼睛看自己的手指。
我自然知道她有话对我说,可她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又好像在消磨我的耐心一般,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苏小姐今天好威风,乔四少这些年身边的女人可不少,各个都是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主,可能叫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承认是自己女人的,你可是第二个。”
“沈夫人是痛快人,想说什么大可以直说。”我承认,我今天的耐心就快要被她消磨干净了,我不想听她这些无用的讽刺,只想知道她来找我要干什么。
“苏小姐不要着急。”施思就像是吃准了我没有耐心一样,说话都带着有意为之的慢悠悠,“按照今天着形式,苏小姐要是硬要说你和乔四爷是清白的,我可真就不敢信了。”
“既然沈夫人偏要这么认为,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说是清者自清,乔先生救我,我心存感激,并无半分邪念。”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多少有些心虚,不管怎么说,我和乔缙北有过一夜夫妻之实,现在说这些,也就只能说是自欺欺人。
“哦?是么?”施思挑了挑眉,“就算你敢说一句清者自清,那乔四少呢?他今天看你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三番五次的替你解围,你难道不清楚?还是说你真的相信,他只是碰巧了善心发达帮帮你?”
“如果沈夫人今天见我只是为了说这个,那么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无法奉陪了。”我不想和她在这里做这些无畏的斗争了,只想赶紧逃离这里。
可转念想到出去肯定还要和乔缙北待在一起,我就觉得无比的压抑,只能期盼这个夜晚赶紧结束。
施思并不搭理我的话,而是笑着撩了一下头发,手腕处的披肩滑落到了手肘,而她的腕上,带着一枚通体碧玉的镯子。
我一眼就注意到了这枚镯子,这成色,这些年我在金屋也见过不少上等的镯子,甚至一枚就能赶上几座洋楼的也不在话下,可这枚镯子,似乎有些超出了市面上能流通的成色。
不过施思本身就是大门户出身,有这样品相的东西也并不稀奇。
我扫了两眼移开视线,打算转身,她却在这时往前一步忽然拦在了我前面。
我蹙了蹙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她伸手轻抚上那枚手镯,嘴角的弧度也愈发的上扬,“这枚镯子,沈家的传家宝,老爷子赠予我,有多子多福之意。”
“老爷子来这一趟,除了担心寰九,还有就是担心的就是我们结婚这么多年还没后,想让我给沈家生个长孙,为此他还专程从澳门那边求来的汤药,每日三顿让人端来给我喝,那药苦涩,可却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叫我怎么也拒绝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