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上的皇后瞧着太子恒照的样子就知自己这儿子在找什么,不由得暗骂齐妃生的儿子就是没出息。可她没有办法,谁让她没生出个皇子来,否则哪里还轮得到这恒照?到底还要仗着恒照,决不能放任恒照做傻事,便寻了个身体不适的由头提前离席径直走到太子恒照身边。
皇后低声问:“还没找到吗?”
太子恒照怕别人从自己的表情中看出什么,语气平淡道:“有宫人说看到她揉着眉心走,好像不太舒服。”
皇后语速快了几分,“那你还不快点找,这不更是下手的好机会。不过你记住,再找一会儿如果没找到就别找了,免得让别人看出来你有心事。母后先回端阳宫,你谨慎着点。”
太子恒照施了礼送皇后离开大明宫。
端阳宫,皇后寝殿内。
席宁与那人仅交手几个回合俩人便不约而同停手。席宁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她已经看出对方是谁来了。
韩驰揭下黑纱揣入怀中,打量席宁一番后笑道:“看来身体恢复的还不错。”
席宁看着他心中莫名的涌上一股酸楚,可理智将感性压下,她双手藏于身后不自觉握紧,面上表情轻松,问:“你怎么在这?”
韩驰的手再次摸向怀中,不一会儿摸出了一样东西给席宁看。
“我的木簪……你……”
“那天他带你走后我在绝目崖上捡到的,已经断了……我想着你挺宝贝它的,我就去找木匠帮忙接上,可他们都不爱管。我就找了个做首饰的师傅用金子接上了。”
席宁接过那木簪心中感慨,之前的酸楚夹杂着痛苦的回忆袭上心头。她紧握簪子,隐忍着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韩驰见她难过心中更是不忍,他想要去安慰她却办不到,更准确来说他知道自己的安慰自己的好对席宁来说会是一种负担。
席宁从乌金寺离开到大北,再从大北回盛京乃至于进宫,韩驰都一清二楚。他是没有亲眼见到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席宁可能要放弃他了。
韩驰无法干预席宁的想法,他也知道自己在一些事情上给不了席宁帮助。既然席宁找到了自己的办法,那个人又愿意帮她……他为什么还要为了自己这点痛去阻止她?他那样做除了会让她左右为难备受煎熬,什么用处都没有。
或许韩驰比席宁更加理智、清醒,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不容他们拖沓,就算有话要说也绝不是在这。
“你想要那个东西,到手了现在赶紧走。你要是有话要问,安全了再问。”
“好,我们走。”
“等等。”
席宁欲走被韩驰叫住,他来到柜子前将柜子上的其他宝物又取走了五六件,席宁大为不解。
“什么都没丢,单单丢了红玉珍珠,红玉珍珠又是大北出来的你说皇后会不会怀疑到你?”
席宁笑了笑,这话倒是颇为有理。
突然,传来说话声,声音虽远但细听还是能听清内容来。
“皇后娘娘怎么提前回来了?”
“我哪儿知道,说是要沐浴更衣,我们赶紧去拿衣服吧。”
听到对话,席宁与韩驰对视,知道一刻也不能留了。韩驰解下披风给席宁披好,又从怀中取出两块黑纱递给席宁。
席宁原本的计划是带着红玉珍珠返回大明宫,若无其事的同翁修朝先一步离开。可现在情况有变,皇后提前回来了且听脚步声端阳宫的宫人们都回来了,她想要大摇大摆出去是不可能了。好在今日她没有带银月弯刀进宫,否则就这样走的话还要到宫门口去取银月弯刀。
韩驰推开后窗,道:“我们快走,躲到一处后你从东华门走,找个理由先离开,否则守门的官兵没见到你,她们还是会怀疑你。”
席宁点头,二人不敢耽搁从窗口而出。
席宁最熟悉宫中道路,带着韩驰躲避着巡逻禁军会走的路线。韩驰护送席宁待到接近东华门的一处假山,二人隐入假山中,在确定四周没人后,席宁脱下披风还给韩驰。
“我们宫外六福客栈会和。”
“好,你先走吧。”
席宁转身忽然停下脚步,她转头看向他,“等我走后你便偷偷走出去,听见了吗?”
韩驰重重点头,“你放心,快走吧。”席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离开假山。
席宁走后韩驰苦笑,他嘴上答应可他不能就这样走了。他得闹出点动静来才能走,得让人知道有贼来了才行,这样才能让席宁的嫌疑更轻,毕竟那宴会只有席宁一个人走了。
席宁是佯装身体不舒服离开的,现在走也得装不舒服才行。
东华门的官兵自然认得席宁,他们纷纷询问席宁怎么了。只见席宁面色极差,唇无血色走路还摇摇晃晃的,不管谁问都只是摆手似乎只要开口就能吐出来。
“郡主,我们找个医官给您看看吧。”
席宁缓了一会儿,道:“无妨,喝了点酒许是我的老毛病犯了,之前便感染了风寒……本以为在外面吹吹风能好,也没什么效果,如果看到端靖王就和他说我先回客栈去了。”
官兵点头,询问是否要叫人送,席宁只是拒绝便一个人离开了。
就在席宁刚离开,宫内的甬道上便传来了禁军的嘶吼声。他们先是高声询问什么人,紧接着就是刀剑向撞,随后便是此起彼伏‘抓刺客’三个字响起,宫内彻底乱了套。
不只是甬道,此刻的端阳宫也乱作一团。皇后沐浴后回到寝宫发现自己的宝贝被人洗劫一空,后窗打开着明显是有人从那里跑掉了。
顷刻间,皇宫内闹了贼的这件事被传的沸沸洋洋,禁军为了保护皇帝将大明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宫中如何乱先按下不提,单说韩驰。在禁军围大明宫前,翁修朝安排进宫的内侍已将自己跟踪席宁看到的一切告诉了翁修朝,她也知此刻席宁已在去往六福客栈的路上。
翁修朝在听到席宁与那人离开后,基本断定对方是什么身份了。从乌金寺到大北,大北到盛京那云极宫的人一直跟着。他又不怕韩驰跟着,更不怕韩驰知道,知道才好呢。
翁修朝看着禁军,又看着手忙脚乱的太子恒照,冷笑着好戏就要开始了。
席宁返回六福客栈,唐骏城再见到席宁的那一刻被吓得不轻,因为席宁的脸色一看就是生了重病的那种,且身体摇摇欲坠,以为席宁遇到了歹人。然而席宁虽看上去病态十足,但从言语态度上来看非但不低落反而很是轻松。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你要记住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若是没记住我就会有事了。”
“小姐你说,我一定记住!”
“从现在开始,如果有官兵来找我你就说我病了,前几日感染了风寒,回来之后高热不退。他们若是带我走,你就让他们带,不要和他们起正面冲突。”
“好……好。”
话音刚落,韩驰快步进入客栈,席宁看他风尘仆仆皱眉问:“你……这是……”
韩驰缓了口气,“我跟皇宫的禁军交手了,我得赶紧走。”
席宁大惊,“你为什么!”
韩驰白了她一眼,也算是学到了席宁的精髓。
“时间紧迫我就不解释了,我嘱咐你几句,你一定会被皇后叫去问话,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席宁笑了笑,“你看我这幅病态像不像准备好了。”
韩驰皱了皱眉叹口气,“能骗过他们最好,你的东西呢?我帮你带走,若是他们不信你搜查这里也找不到东西,找不到东西就不能问你的罪。”
席宁从怀中取出锦盒交给韩驰,她相信韩驰能够逃掉更相信韩驰说的每一句话。韩驰收好锦盒,拍了拍唐骏城肩膀后,离开六福客栈“端靖王!北宁郡主人呢?”
大明宫内,太子恒照厉声询问翁修朝席宁去向。人是翁修朝带来的,这不见了也自然要问翁修朝。
高位上,皇帝微微眯起眼睛面色可又让人看不出喜怒,活像因年纪不好眼神不济。花阳公主陪在皇后身边,紧紧握着皇后的手以示安慰。
宫内出现歹人盗走了皇后寝宫的宝物,可不是件小事,直接将宫廷守卫禁军推上了酒囊饭袋行列,今夜只是要了宝物,下次要是冲着人命来的呢?皇家威严荡然无存。
翁修朝面对太子恒照的询问表现出疑惑的神情,反问道:“太子殿下,现下我们要找的是夜入皇宫的歹人,殿下为何找北宁郡主?莫非太子是有什么事情要找郡主吗?”
太子恒照抿了抿唇,“宫中……宫中出现歹人,今夜到了大明宫的贵人们皆在,独独少了北宁郡主,本太子是怕北宁郡主遇到危险才问起。
端靖王与北宁郡主一同入宫,本太子以为端靖王知晓北宁郡主的去向。”
翁修朝摇头,“本王入大明宫后一直与花阳公主聊天,并未注意到北宁郡主,太子这样一说本王才发觉……有谁见到北宁郡主了吗?”
翩翩公主出列,缓缓道:“回父皇、母后话。儿臣在之前与北宁郡主说了话,北宁郡主似乎不太舒服,说是去透透气,之后儿臣就没有见过她了。”
皇后狭长的眸子一凛,“哦?透透气?透透气怎么用了这么久?一直没回来吗?”
翩翩公主垂眸继续,“儿臣未见北宁郡主归来,许是儿臣没有注意到吧。”
花阳公主紧了紧拉着皇后的手,低声耳语,“母后,这件事会不会与席宁有关?不管怎样得叫她来一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