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修朝快步走出地牢,嫌恶的脱掉外衣。黑耀迎上来,翁修朝便只说要他去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来。他刚刚被花阳抱过,身上沾染了污秽,他想快点见到席宁,但他不能这样去见席宁。
竹屋内,小翠去准备糕点,带着人皮面具化名小白的白芍陪着席宁看书。难得的单独接触机会,白芍怎么能放过。她看出席宁这次回来后有些不对劲,不是受了惊吓就是可能恢复记忆,总之这是刺激席宁大脑最好的机会。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白芍问。
席宁放下书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很奇怪……已经有两个人叫我席宁了,最近脑子里还总是有一些画面,奇奇怪怪的。”
白芍大喜,忙问:“你看到了什么!说来我听听!”
席宁皱眉抿唇,“很多药瓶……很多针,还有一个很严肃的女人在教导我……”
白芍思索着,看来席宁是想起了青纱婆婆,这是个好兆头。
“还有吗?”
“还有阿朝……他带我去了一个很华丽宫殿,我和他很亲密,上次那个来抓我的女人也在!她好像很生气。”
白芍不自觉皱眉,回忆起来是好的,可席宁关键的似乎没想起来。
正当白芍还要在问什么的时候,翁修朝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就赶白芍离开,席宁拿出手帕给他擦汗询问着发生了什么翁修朝也不说。白芍害怕翁修朝,只能退出房间。大门刚一关上,翁修朝便迫不及待的将席宁抱了起来。
“阿朝,你做什么?”
翁修朝将席宁安置在榻上,一面像往常一样吻她一面道:“没事了……没事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干扰我们,你是我的王妃,我一个人的。”
席宁推搡着翁修朝不让他继续,但在翁修朝眼里这些不过就是欲拒还迎的把戏。他不想再等了,也等不下去。他想要拥有她,马上拥有,只有这样他才能安下心来。
褪去所有,席宁忐忑的不敢去看翁修朝。翁修朝动作轻柔尽力安抚席宁情绪,一遍遍在她耳畔告诉她不要怕。疼痛与沉重,似乎又让她想起了什么。她看到一幅画面,自己穿着大红嫁衣与一个人进入大堂拜了天地。她蒙着盖头,什么都看不见,但对方的手好像不是翁修朝的。翁修朝的手很粗糙,这是因为他年少时在军营磨练过得原因,而画面中的那人,皮肤偏白手也更为细腻。
疼痛感渐渐消失,这种感触不能直言明说。翁修朝的手臂上被指甲划出道道伤痕,她的头有点痛,脑海中的自己似乎将红盖头掀开了,很愤怒的掀开了。画面中出现了翁修朝,但他不是穿着喜服的人,而转过头一个略微有些陌生的男人的脸出现在了席宁眼前。
席宁眼角划过一滴泪,口中想要去喊对方的名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最终只化成了几声嘤咛。
翁修朝兴头不减反增,不停地索取,几乎要将人揉进身体里。
得偿所愿不易,虽说有细水长流之说,可只要人在,有多长,流的有多多,不还是他说了算。
那晚过后,席宁没有以往那么快乐了。不为别的,只因那夜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翁修朝的态度也有了变化。存于脑海中的画面还不能完全串联,但她明白那是她丢失的最重要的东西。
翁修朝不是没有发现这一改变,只当是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事让席宁觉得不好意思罢了。
他晚上还是会去找席宁,却没有在突破界线。他也不是不想,只是怕这样让席宁更加不适应,他现在应该做的是尽快解决所有的事情同席宁成婚。那天晚上翁修朝承认自己是受了公主府地牢中的催情香的影响,若不是那样他还是会克制自己的。或许这也是一种借口,就像有的人醉酒后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醒来全都推到酒身上。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他是一定会娶她为妻对她好一辈子的,只要成婚,即便是提前尝了果子也没什么关系。
席宁越发的喜欢发呆了,她每天都在脑海里串联那些画面,想要把他们拼接到一起去,但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白芍已经知道席宁与翁修朝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没有办法排解席宁情绪,甚至觉得如果自己让席宁回忆起所有,对席宁会不会造成二次伤害。
找回记忆,不代表失忆期间所经历的记忆会丢失。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席宁回忆起所有不过就只是觉得恶心,但现在不一样,现在席宁与翁修朝有了夫妻之实,她找回记忆会不会想不开?
白芍犹豫着要不要帮助席宁找回记忆,可就这样瞒着的话对席宁来说是不是一种悲哀。可在看到席宁迷茫无措的双眼时,白芍还是决定要帮助席宁,这样她才不会后悔。
“思思姑娘,你老家是哪里的?”
听到问话,席宁收回心神看向白芍。
“老家……阿朝说我就生长在盛京。”
“原来是这样……最近不太平,江宁的江宁王恒照举兵造反,听说要打到大北去,直接在大北与萧国汇合。王爷因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
“大北?”
“是啊!大北。一个距离我们这里很远的地方,曾经的老将军名叫席风,可惜老将军战死沙场,长子席北接替了位置。席北还算是个很厉害的人,可是还是没有敌国萧国的人。萧国派出阿史律,那阿史律擅用毒镖,席北被偷袭……也死了,现在大北的将军叫席斗,是席风将军的次子,席北的弟弟。对了!他们说席风将军还有个女儿,名叫席宁。这个席宁从小跟在青纱婆婆身边,那个青纱婆婆是个用毒高手。武林中也有席宁的传说,只是这席宁似乎失踪了。”
席宁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白芍,脑中某一根神经好像被激活。她抓住白芍的手臂,似乎有很多问题想要询问。
“还有什么!关于席宁的事情还有什么!你快说!外面什么情况?席宁都做过什么?”
“席宁……有个很好的朋友叫韩驰,具体细节我不清楚,最后两个人要在云极宫成婚,翁修朝出现了,他强行从韩驰身边夺走了席宁并将她囚禁。”
席宁呆滞的看着白芍,抓着白芍的手臂越收越紧。
“席宁和翁修朝初见是在元江,崭露头角是在斗毒大会。”
席宁头痛欲裂,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悲伤情绪涌现,她跑向床榻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口鼻,只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白芍心疼的看着席宁,任由她将所有情绪发泄出来。席宁慢慢松开被子,神情无比冰冷,在抬眸的一瞬间白芍又惊又喜,她知道席宁回来了。
白芍将人皮面具揭下,她微微抿唇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席宁慢慢将额头上的汗珠擦干,平静了心声,道:“白芍。”
白芍松了口气,老天爷开眼,席宁恢复了。她之前很没信心,毕竟她初见席宁时她一点能帮助到席宁的把握都没有。那时候的席宁就好像变了一个人,身体里套了个别的人的灵魂。现在好了,太多的刺激下席宁恢复了。
“你真的都记起来了吗?如果是这样,我也可以功成身退离开这倒霉地方。”
席宁朝竹屋外看了一眼,缓缓道:“白芍……谢谢。”
白芍有些无措,她最应付不来这种,尤其对方还是席宁。
“你别谢我,是不是谢过我还要让我帮忙?”
席宁摇摇头,神情有些疲惫。
“你不要管我了,下面的事情我自己来做。你……去找黑耀,他应该会帮你离开。”
“黑耀……你怎么知道黑耀会帮我?”
“为什么你不清楚?长话短说,你就同黑耀说我无可救药了,你不想管了,他一定会让你离开的。”
黑耀早就想要把白芍送走,可白芍一直不同意。只要她说要走,黑耀一定会同意。
“那你……一个人能行吗?”
“没关系。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要问……云极宫……韩驰,都怎么样了。”
“翁修朝以各种名义打压云极宫,清理了云极宫在各地的堂口。大婚当日你昏厥过去,翁修朝刺了韩驰一刀,现在人在哪里不是恨清楚……”
席宁闭上眼睛,她的心情无人能够体会。小翠走进竹屋,白芍躲进内屋。小翠狐疑,她走之前化名小白的白芍是在竹屋内伺候的。
“小姐,小白呢?”
“我有点头晕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就让她出去了。小翠,你也去歇着吧,我想睡一会儿。”
小翠观察席宁,发现她似乎是哭过了。但她也不敢多说,只能听话的离开,临走时将房门带上。
“白芍,你赶快想办法离开吧。”
白芍从内屋中现身,脸上已经贴好了属于小白的那张脸。
“估计明日你就看不见我了,你自己小心吧。”
“……多加小心。”
白芍偷偷离开竹屋,竹屋内只剩下了席宁自己。
此刻的席宁心情无比复杂,她回忆起了所有却拥有了关于‘林思思’的记忆。她不是林思思,可她被迫成为林思思,在这里又发生了关于林思思的一切。想起她用林思思的身份同翁修朝发生的一切,她就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