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语没耽搁,下课之后回家收拾了一下,就直奔养仁医院的病房走去。
封屿白的专属VIP病房的房门虚掩着,纪轻语才抬手想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幽怨的哭声。
顾嘉珊的小脸上挂着泪,看起来我见犹怜:“屿白,你昨天突然发病,我是真的很担心你!”
纪轻语听到顾嘉珊的声音,心道封屿白到底放不下这个初恋,明知道自己的正牌太太会不乐意,到底也还是放任她一次又一次的找来。
她心中微痛,本想悄悄地离开,谁知道一回头却和路姨撞了个正常,她的声音听起来怪纳闷的:“太太,你来了怎么不进去?”
病房里的两个人自然也听到了路姨的声音,封屿白眉头一拧,顾嘉珊则是心里暗恨。
如果没有这个该死的纪轻语,这个人人艳羡的封太太的位置,原本应该是她的!
封屿白的声音从病房里传来:“纪轻语,给我进来。”
纪轻语只好认命的进了房间,而身后的路姨,则偷笑了一声。
顾嘉珊坐在封屿白床边的椅子上,两个人看起来十分亲近。
封屿白问她:“来了怎么不进屋,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他总有办法让向来好脾气的纪轻语憋气和炸毛,纪轻语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坐到了离两个人不远不近的一处沙发上。
顾嘉珊从没见过封屿白在单独面对自己时如此熟稔放松的模样,两个人的互动气得她心口直疼。
“你就是屿白的妻子吗?上次的事,我很抱歉,屿白从没和我说过他结婚了的,所以我真的把你当成了佣人。我当着你的面,和屿白抱得那么亲热,你不会介意吧,毕竟我们从前也是这样。”
封屿白下意识地因为这句话皱了皱眉。
傻子都听得出来,顾嘉珊就是在挑衅。
纪轻语放下书包的手一顿,对封屿白问道:“是么?”
把话题抛给封屿白,看他怎么接。
“嘉珊身体不好,人也没安全感,我平常会多照顾她一些,但我们两个之间,是清白的。”
正说着话,封屿白忽然就接了个电话,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惹得封屿白的脸色都变了一下,对两个人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偌大病房里一时只剩下两个人。
顾嘉珊眼里带着得色:“虽然我和屿白现在只是朋友,但我还是要和你道个歉,你自己离开我家的那晚,屿白原本不放心你,想追出去的,可是屿白想起来我怕黑,就留了下来。想来屿白对你这么放心,是因为你不怕黑吧?”
纪轻语的舌尖泛起淡淡的苦味,顾嘉珊如此明显的炫耀,甚至说是挑衅,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我怕不怕黑都是小事,可是顾小姐往后再怕黑的话,恐怕陪伴你的人选,应该换一个了吧?”
顾嘉珊:“就算与白结婚了,我也是和他曾经有过深情厚谊的朋友,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和屿白彻底断交吗?”
纪轻语微笑道:“我当时不是那样武断的人。只是……”
“我觉得顾小姐应该也是有道德底线的人,从前是不知者不罪,往后可就不能够了,毕竟大半夜因为怕黑就把别人的丈夫叫走这种事,听起来就不像是顾小姐能做出来的事。”
被纪轻语戴了高帽子,顾嘉珊气得咬牙,随即道:
“你说的没错,可屿白总是不放心我,有空的时候,就来看看我,要不是昨晚屿白说了,任谁也看不出他结婚了呢。说起来,纪小姐,你们两个为什么不公开婚讯,是你不愿意要名分吗?”
纪轻语的语气听起来波澜不惊:“我以前觉得公开婚讯麻烦会很多,现在倒是觉得,不公开的话,麻烦也不会少。”
顾嘉珊的心里恼怒,才想说出点难听话去刺纪轻语几句,当她听见身后细微的开门声,立马就换了语气,泫然欲泣道:
“我没想到你对屿白的占有欲居然这么强,纪小姐,你放心好了,如果你不开心的话,我一定会离屿白远远的,再也不会打扰你们!”
说完,顾嘉珊站起来就要哭着跑走,却正好地撞进了封屿白的怀里。
封屿白的目光微沉:“怎么回事?”
话是对顾嘉珊说的,目光却落在了纪轻语身上。
顾嘉珊说:“屿白,你别怪轻语,都是我没有距离感,总是缠着你,轻语不开心了才会这样。往后……我不会再继续打扰你了!”
封屿白拦住要跑走的顾嘉珊,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我会一直照顾你,这一点,任谁也不会改变!”
顾嘉珊感动得一下就扑进封屿白的怀里:“屿白,你对我好。”
纪轻语看着两个人重新抱在一起,觉得自己的婚姻,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封屿白亲自送走顾嘉珊,病房里重归一室寂静,纪轻语的眼睛望向窗外,抬手拂去了自己眼角的湿意。
早就说过不在意了,还为封屿白难受什么?
她为自己感到不值。
封屿白回来之后,距离他去送顾嘉珊,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
纪轻语去办公室询问封屿白的身体状况如何,以及什么时候能出院,回来时,却发现封屿白已经躺回了床上。
两个人对视一眼,各有各的情绪。
还是封屿白先开口,低沉的声音里满是郑重:“嘉珊是我要保护一辈子的人,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纪轻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我哪里伤害了她?”
封屿白直接问道:“如果你刚才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和她说些不好听的话,她怎么会哭得那么伤心?”
如果一个人的心已经偏了,那不管不被爱的那个人怎么解释,另一个人都不会听得进去,只剩下埋怨。
纪轻语说:“你的病虽然来得及,但因为抢救及时,并没有什么大的损害,你明天就可以出院,然后,我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封屿白一阵气促,就听见纪轻语继续说:“毕竟,我们两个结婚的消息,似乎对你初恋来说,也是种伤害。你要是还这么死占着我不放,你初恋岂不是被伤得更深,你不允许别人伤害她,就自己亲自来,是吗?”
其实最后这句话,看似说的是顾嘉珊,又何尝说的,不是纪轻语。
再次听到纪轻语要和自己划清界限,封屿白瞬间气短:“一码归一码,我们两个在说嘉珊的事,你别岔开话题。”
纪轻语见封屿白动气,只是淡淡道:“你现在生病,我不和你吵。我先回避一下,省得你看见我,就又动气。”
封屿白看着纪轻语的背影,咬牙切齿道:“纪轻语,你敢走?”
回应他的,是纪轻语的关门声。
封屿白气得头昏脑涨,不明白纪轻语为什么总要和顾嘉珊较劲,又想追出去,又想让纪轻语长长教训!
一直被忽略的路姨此时却开了口:“刚才顾小姐和太太说话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口。封总……您是不是,也得给咱们太太一个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