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完后通体舒畅。
冷嫣儿在无人处再次尝试点亮掌心幽火,可见进益。
媚术蛊惑异性相对同性来说要轻易许多,也不知要修炼到何种地步方能左右女帝的决定。只有将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里,她才能真正安心地恣意生活。
想到因她而受裂骨之痛的凛,冷嫣儿心生歉疚。不知道和一百杖责相比,凛的伤势是轻还是重。
安排凛休养的院落靠近东边的角落,虽与她寝宫离得远,但环境幽清,更适合伤患。
冷嫣儿进屋时小丫鬟正在替他换药,见到她后行礼退出,脚步松快,好似解脱一般。
窗户打开通风,日光照在凛身上。他一袭黑衣,面容的伤疤被光照明更显扭曲可怖。整个人无声息一般仰头看着房梁,见冷嫣儿来了立即从床上坐起,动作间略微有了些生机活力。
也难怪小丫鬟战战兢兢。凛静默不动时,杀伐浴血的凶气毕露,着实吓人。
冷嫣儿忙让他免礼躺下,凛闻声如令,后背登时打在床板上发出闷响。
……真是个榆木脑袋。
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数年前的自己,也是这般封闭内心浑浑噩噩。她思来想去,只有照着数年前的法子,为他带了几本书籍。
早料到他不识字,上面的图画浅显易懂,她翻过几页,还算有趣。
凛沉默地接下。她让他看,他便翻了翻。眸中寂寂,不像在读,倒像在完成任务。
似乎只有当初她予他姓名时,他才表露出些许内心的反应。嗯……还有皇殿她挡在他身前时,听到身后疼痛的嘶气声一轻。
慢慢来吧。她那时候也是好多年才找到自己的性子,知道什么是想和不想。
在他腿间伤处位置轻按,灵力游走进去修复骨骼,同时也得到关于凛身体的反馈。殿前被卸掉的胳膊已无异常,体内亦没有积淤滞塞之处。
但疗愈不能太过夸张,毕竟不是像沈无尘那样为了封人口舌,姑且将他恢复的时间提前了一个月。
这一切她做得仔细,心思全放在凛的受伤部位,并未留意到那双没什么神情的眸子,始终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清风搅动着二人之间的空气,女子身上的馨香同男子气息融在一起,蔓延到整间小屋。
与东边院落相对的西边,房屋密密麻麻,是后院面首的居处。
阮小柴在自己的房间内涂抹脂粉,气得推开门的小丫鬟跳脚。
“阮公子!!那是我的胭脂!”
说罢急急扑过去抢,被他灵活躲过,反撞在凳子上“哎呦”一声。
“春叶你不要闹。”阮小柴躲闪时还不忘拎起桌面的铜镜,另一只手不急不忙地往脸上扑粉,“我是你主子,等我发达了你要什么没有。”
什么不要闹,明明是他在闹!
春叶揉着腰站起瞪眼看他,刚看一眼就破功,后半句话都带着嘻嘻笑意,“我那脂粉好贵的呢,你赔……哎呦我的阮公子,这扮相是要去梨园唱戏吗?”
阮小柴听她的话非但不觉得被嘲笑,反而开开心心地举着铜镜四处照,“我这扮相已经可以去唱戏了吗?是不是很好看?”
“等明天二殿下传召,我就化成这样去见她好了,她一定会喜欢的……”
哪里就好看了!春叶翻了个白眼,正要说他白得跟个鬼似的,屋外突然传来几声大喊:
“阮小柴,出来!”
“走狗!小人!我们再打一场!”
声音中夹杂什么东西戳地的响动,听着像带了木棍。
阮小柴慌慌张张惊呼一声,直把春叶往外面推。
“春叶,主子需要你的时候到了。就说我不在,拦着他们。等日后我扶摇直上,一定给你买好多好多的脂粉!”
一边急匆匆找地方躲。
春叶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她抱怨几句“就公子你这副样子得什么时候才出得了头”,熟练地往外边走去。
光是“公子们都别吵了,阮公子他早就听声从窗户后边逃了”之类的应付话,都说了不下数次。
但这一次不同。抄着家伙全然不顾仪态的美男子们在屋内走了几遭,竟然真的就好商量地往外边走去。
“那个滑头!鬼精鬼精的,也不知躲哪去了……”
“你走那边,我走这边,小心别惊扰到贺公子。”
“都把脚步放轻,听听有没有咳嗽声,那小子一激动就会咳嗽……”
春叶蓦地恍然。
是啊,咳嗽。公子这顽疾,怎么从二殿下寝宫走一遭后突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