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身体负担过重,冷嫣儿好好地睡了一觉。
虽被女帝囚禁府中不得自由,但她确也有要事需在府内完成,七日的禁足其实当不得大碍。
甫一醒来用过早膳,冷嫣儿令青梅准备好毛笔朱砂,在寝宫内绘制阵法。
这套阵法有聚阳汇阴之效,勉强能作为双修的下位替代,不需密切接触也能助力冷嫣儿修行。
凡间界的灵力实在稀薄,因此本是五人合修的阵位经她改良后,硬生生扩展到八人合修。
考虑到凡人体质,又增改几笔,使阵法由她一人主导,其余七人只需待在固定位置即可。
待到冷嫣儿精疲力竭地绘制好阵法脉络,青梅仍未回来。
原主的后院里虽养了不少面首,但大部分来路见不得光,强抢逼迫都有。青梅许久未归,或许是遇到了麻烦。
冷嫣儿清洗好身体后准备去往后院看看,甫一开门,便撞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
“二殿下……呀!”
“唔……”
两人同时惊呼,青梅个子比她略高一些,冷嫣儿额头正好撞在她鼻梁。
一手捂着额头,冷嫣儿忙去看青梅伤势。
小婢子痛得眼眶通红,兔子一般看了她一眼,揉着鼻子后退一步躲开她抚来的柔荑,躬身行礼道:“二殿下,人已带到。”
说着让开身,七名样貌各有千秋的男子在侍卫的押送下步入宫殿。
除开前面的两名男子外,剩下的五名男子身上皆捆有绳索,面部不同程度的轻伤。
冷嫣儿向青梅走近一步问询,“这是?”
疼痛的鼻子尚且能嗅到她身上的暖香,青梅下意识想躲,好悬还记得自己身份,避开她目光垂首答道:
“回二殿下,青梅去往后院时恰巧遇到张公子等人密谋逃跑,被阮公子告发……”
她的话还未说完,未被绑缚的青衣男子兴奋地跪地膝行到冷嫣儿身侧,激动地拉着她裙裾,仰目看她。
“是我是我,我就是告发他们的阮公子!”
“二殿下,我叫阮小柴,等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见到二殿下了!”
冷嫣儿垂眸下望,见他面色微黄,身形瘦削。五官还算秀气,二十出头的模样,一双眼睛痴迷地看着她,不住地咧开嘴笑。
“大胆!”青梅上前制止,将他拖离几步,“二殿下面前休得无礼!”
听见青梅呵斥阮小柴大惊失色,急得咳嗽几声,忙辩解道:“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想要无礼!”
他磕磕巴巴地看着冷嫣儿,纯真的眼睛里几分委屈,“我第一次见二殿下,没有人教过我礼数……我、我愿意学,不是故意的……”
冷嫣儿轻言安抚几句,娇俏的眸子再次落到青梅身上,示意她把话说完。
“……张公子等人怒不甘心,追着阮公子围打,等奴婢叫来侍卫将人拉开,就成了这般模样。”
能在五人追打中毫发无伤,可见有几分本事。
冷嫣儿看向阮小柴,阮小柴眸子亮晶晶地,笑着回应她,露出一口大白牙。
记忆里翻来覆去没什么印象,或许是原主权盛时某些官员巴结送来,连一面也不曾见过。
目光随即扫向他身后,六人里,她只记得另一个未被绑缚的紫衣男子,唤作贺衍。
由于尚莲公主性子奢靡,后院男宠无数,原主也不甘落后广收面首。
贺衍便是那时候被他的商人父亲作为交易的筹码,送上了原主的床榻。
听说是小妾生的儿子,娃娃脸,长得讨喜,像他母亲,自小便受宠。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药是他父亲所下,对原主百般偏见,极不配合。
原主当初喜欢他生得好看,好一阵宠溺,后来跟沈无尘订了婚,便不再和后院的男子有所瓜葛。
见她看来,贺衍重重跪在地上,眉目间散不开的阴郁之气直指冷嫣儿。
“二殿下何苦这般作践我等!将我大好男儿囚于后院一方天地,生生磨去血性。”
“贺某已是二殿下的人,不奢求自由。但他们青春年华,不该因二殿下一己之私郁郁虚度!”
他也算是府里的老人,地位非同寻常,自是有发言权。
随着他话落,五名被缚男子纷纷跪地,神情凄怆。
“求二殿下放我等归家吧!草民家中孤母不知安好……”
“草民早有未婚妻子,不知是否改嫁……”
“草民寒窗数载,一心只想复还私塾,考取功名……”
……
冷嫣儿扶了扶额,颇有些头疼。原主给她留下的烂摊子还真不少,后院的这些腌臜事一旦见光,只怕二皇女的身份都保不了她。
想着又一顿,皇殿上林婉似乎有心牵扯后院揭破她行径,结果被女帝叫停……
见冷嫣儿黛眉微蹙,阮小柴忽地喝斥一声,“大胆!”
怒目圆睁地看向几人,学着青梅的语气一板一眼,“二殿下面前休、休得无礼!”
说完又气虚地咳了咳,威势瞬时消散。
冷嫣儿思绪被打断素手一挥,侍卫得令将七个人通通劈晕放倒,搬到指定位置。
随后退离掩门,寝宫内只留冷嫣儿和青梅,以及一众昏迷不醒的美男子。
见此,青梅心中微讶。她想过冷嫣饥渴已久,让她带人过来一尝荤腥,连御七男虽大胆开放,放在二皇女身上却也不是不可能。
去往后院的路上她还觉得嫌恶,宁可昨夜是被狗咬了一口。
但看目前的情形……
青梅还未细想,便觉掌心处一个柔软的物什钻了进来。她愕然,瞪直了眼不知作何反应。
“青梅。”冷嫣儿借由她掌心传导灵力,替她疗愈鼻间的伤痛。见小婢子无措看着她,鼻子红红有如异域杂耍的小丑,扑哧笑了出来。
那双凤眸稍稍一弯,万千风情藏不住,尽数映为青梅瞳中的绝色倒影。
“替我守着,不要让人打扰我,好不好?”
声音轻浅柔和,哪里还有二殿下的架子。
一直到青梅走出寝宫,驻立在外边把关,脑中的娇音都未曾完全褪去。
她喉间一滑,望着天边鱼鳞一样密密麻麻的白云走神。
难不成传言有误,二殿下喜欢的其实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