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捕到这令人忧心忡忡的罪犯,本该是件喜事,结案的当晚,由薛志明主持,办理此案的十几个官直接在左相府大半了一场,为了庆祝洛矶闫的首开得胜,薛左相更是毫不吝啬的请了京城最出名的,乡意楼的姑娘前来助兴。
一时间,死寂沉沉好几日的丞相府,歌舞言欢,一副热闹的景象。
洛矶闫身边不断有人来来回回的和他举杯喝酒,但是他心里知道,在坐的人根本没有看得起的,现在当着自己的面一口一个洛大人,一口一句的赞美,拍的啊,都是那位九四皇城的那位的马屁。
把酒言欢,对酒当歌,真好!洛矶闫提着酒壶,趁着无人跟他打招呼的间隙,偷溜出了门。
想当年,洛家这种宴会,也多!洛家地宴会不只是多,排面还大!想到这些,随即就是一口酒闷了下去,火辣辣的火烧感从肚子里“欻”的就往上窜。
同样拿着酒独自一人站在宴会之外的严子纪见他出来,从路过的丫鬟手里拿过一壶酒,挨着一脸愁容的洛矶闫坐着,两人都没有开口,像是在拼酒般,两人都是一口接着一口。
“我一直以为,你们这种人不会有烦心事。”洛矶闫喝完酒壶里最后一口,有些惆怅的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人多的时候,又或者说只要有人的时候,洛矶闫总会产生一种自己不会被接纳的错觉感,这么多年,每年的宫宴,娘娘,皇子的生日宴,他总会在献完礼后一个人躲在一边,他讨厌跟人接触,尤其是这群有着“人面兽心”的人。
严子纪苦笑着,“没有烦心事难道不可以喝酒吗?再说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烦心事?况且咱们是一类人。”
“猜的。”洛矶闫随手将瓶子扔向前面的湖里,一类人?呵!他洛矶闫就像是丧门狗般,而严子纪呢!宰相之子,噢不,准确点来说,是宰相府的嫡长子,按照继承的话,就算他是扶不起的阿斗也是可以继承他爹的位置的,更何况他还不是!
京城里流传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就是他!
像这种自小就是众星捧月的人,洛矶闫是在想不出来他何来的忧,何来的愁。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严子纪道,“况且人世间各种烦恼,总是有能恼着人的事儿!”
“嗯。”
“所以,你何不说出来呢,自己闷着不难受吗?”严子纪递过一个玉葫芦。
巴掌大小,月光下葫芦的身上呈现出一副山水墨图,果然,书香门第府里长大的人就是不一样,外表好看是好看,但是更得洛矶闫心意的是,这艺术品般的东西里装着的清酒。
晃了晃瓶子,不待揭开,刚往鼻前近了几分就能闻到一丝香甜之中带着丝丝桃花香。
“呵!”洛矶闫将葫芦扔回给了严子纪,“桃花酿啊!画魂酿酒桃花酒,军识花香皆有缘!酒还你吧,而且我也不觉得咱们是同一路人。”
严子纪看着手里的酒,微楞,“有缘人自热谈不上,要说有缘那我的有缘人也是姑娘,至于这个?”说着他抛了两下手里的葫芦,微微一笑将他有递给了洛矶闫,“就当是多年老友,为年幼时嘲笑你的赔偿!”
洛矶闫看着手里的酒,没有说话,但是又有什么东西像是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半响才说道:“赔偿,那也得有利息吧,我欠的钱不如也给我免了!反正这,一滴纯酿价值千金的酒你都拿出来了。”
“贪心也不是这个贪法吧!”严子纪被这人的贪得无厌给成功的气笑了,“行,算利息吧。你和洺炔之间……”
洛矶闫沉默了一会儿,果然啊,每个人都是有自己在乎的人,能然严子纪低头的从小时候开始就只有萧洺炔一个,到现在还是,“我跟他,没什么啊!他是大理寺少卿,我?我……我何德何能去找他麻烦啊,萧大人不来找我麻烦就是好的。”
“我……”知道这人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但是他说的也不算全错,自己之所以会出来等他,萧洺炔确实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他晃了晃手里的酒,有些疏远的说着,“酒,我收到了。严大人要是没有别的事儿就快去参见宴会吧,毕竟像严大人这种年少才俊,我想很多人都想和你打好关系。”
知晓自己劝不动这人,严子纪不再多说什么,上一辈的恩怨就让它们埋在上一辈子,这样不好吗!
“你蹲的人呢?”刚落座,萧洺炔侧过身跟严子纪搭着话。
“你觉得呢?”严子纪努了努嘴角,“刚才在外边的走廊上坐着,我进来之时看见他一个人往前院走去了,可能是回去了吧!”
听到他们对话莫于总感觉他们说的人,和自己认识的人不是同一个,在自己面前是一个无奈,奇懒无比的家话,在他们那里竟然成了一个小可怜的形象。
“我去看吧!”莫于的桌前一直是冷冷清清,这种环境不适应的不只是洛矶闫一个人,还有一直冷着脸,面色不见喜色的莫于。
严子纪刚有出声的打算就被萧洺炔抢了先,“那麻烦莫大人了。”
一路沿着小路,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暗,直到前面一片竹林挡住视线,洛矶闫这才一跃而起站在墙上往下看着,此时的他像极了一匹无家可归的狼,啊不,说他现在像二哈可能更合适。
不知往哪去的某人,闭着眼睛随意选了一个方向,飞檐峭壁,一点也看不出他是毫无武功的样子。
世人都知,他的经脉是当着众人的面被断掉,却没有人知道,在他去皇宫后,皇帝秘密找来了不少江湖郎中,或者偏方,来为他接好了那被断了的筋脉,但是也留下了病根,而他自己本人也不愿意习武,本就内心有愧的圣上,就习武这事儿只能随着年幼的洛矶闫。
只是皇帝也没想过,洛矶闫不是不感兴趣,而是不敢学,他只感偷偷的自己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