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湾坠楼案’,‘封门村屠村案’,‘湘西僵尸村案’……!”
洪虎一口气说了许许多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我只能抬手把洪虎的话打断,同时又奇怪地向他问道,“有这么多案子都没有找到凶手就匆匆结案?”
我很吃惊,因为洪虎一口气说了至少二十来个案件。
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听到我这话的洪虎却瘪了瘪嘴,然后摇了摇头接着道,“何止这么多啊,这都是我知道的,也是在国内警界里比较出名的。”
“像这镇子这次发生的命案,我估计要是真这么沉了,知道的人也就我们这几个了。”他稍稍的叹了口气,又接着道,“唉,全国还不知道有多少地方,发生过多少此类无解的案子呢。”
洪虎的话让我十分吃惊。
我相信每一个学法医的学子都有一个梦想,就是要让这天底下不再有什么冤案,悬案。我自然也是这样!
我是真没有想到,在国内竟然会有这么多未解悬案。
同时洪虎的另一番话又引起了我的注意,让我忍不住好奇地向问道,“你不是本镇的人?”
这话一说出口,洪虎立刻转身看向了,“你怎么知道的?你可别告诉我这镇子上所有镇民你都认识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倒不是。只是你刚刚说话的语气不怎么对劲。我也就是猜而已。”
洪虎点下了头,“从我说话的语气?没错,我的确不是这个镇子上的。我一年从警校毕业后被调过来的。”
说着,他又一脸好奇的看着我,打量着我,“你很聪明啊?怎么,你除了学过法医之外,还进修过刑侦?从一个人说话的语气内容就能大致的判断一个人的来历,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洪虎的表情略有些古怪,我竟然能看得出来他好像对我有些防范,于是我连忙向他解释道,“刑侦倒也没有学过。倒是在平时喜欢看一些推理小说。我学的又是法医,还有一些轻微的强迫症,所以很多时候我都喜欢瞎想。”
我没有管洪虎有没有信,他的目光让我有一些难受。于是我赶紧朝他摆了摆手,换了个话题,“为什么这些悬案不解决掉,很难破吗?”
“难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没法破!”洪虎连忙向我说道。
这让我更加好奇了,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没等我开口,洪虎便自顾自地向我解释道,“你知道,我们解放还没有多久,这些年又发生了这么多大事。其实跳出来看,咱们国家现在真的算得上内忧重重啊。”
我稍点下了头,做为一个大学生,尤其是在那个时期的大学生,对于社会情况自然会有些了解。
这些年,不止国家的政策走了歪路,还有一些古旧封建份子在暗地里使绊子,迷信活动又缕禁不止。不少地方都有人搞什么邪教。
而且国内的民智又没有多开化。我去年在学校里就曾亲眼看到一个教授竟然练起了什么气功,说是能治愈癌症!
连大学教授都这样,更何况普通民众?
我多多少少也知道,咱们国家现在其实正处在动荡时,十分不安定。
与此同时,洪虎的声音又接着传了出来,“除了内忧之外,也还有外患。那些资本主义国家和一些国际大国亡我国之心不死。还有逃亡到宝岛的人也企图回来,以及战后遗留下来的那些反动份子。”
洪虎看向了我,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向我说道,“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咱们国家现在到处都是各个国家,各个势力的特务份子,企图搞复辟,搞分裂。”
“内忧外患,危机重重。而且偏偏有许多人想要借着迷信和鬼神搞事,就让许许多多的案件变得十分棘手。”
“就好像‘绣花鞋’那桩案子,起初也是禁止调查。可是有一位老兄一直在暗中调查。后来调查出整件事情就是某国的特务份子装神弄鬼搞出来的。”
“这不是好事吗?找到了凶手!”我忍不住开口道。
“好事?”可哪知道洪虎却冷冷地哼了一声,“是,按理来说这怎么样都是好事。可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时期,咱们国家的民众脑子好使吗?”
“亩产百万斤大米这种事情普通老百姓都能信,你觉得他们的脑子好使吗?”洪虎不屑地摇了摇头,先是嘲讽了一番,而后才接着向我说道,“那桩案子破了之后你猜怎么着?”
我摊开双手摇了摇头。
洪虎又不屑地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那桩案子被破了之后,有些人觉得咱们国家还不安定,也有人使终不相信那案子是人做的。那案子一破,反而引起了大动荡。”
说着,他朝着四周看了看,“那镇子应该和咱们这镇子差不多。案子破了之后,整个镇子全乱了。有人抢,有人偷,有人杀人。要么是为了积攒财物逃到别的国家,要么就是说要进行什么献祭的迷信活动,也有人干脆觉得反正社会动荡,还不如发泄一下,胡做非为。”
“一件案子,让那个镇子整整动荡了一年,最后搞得那个镇子完全住不下人。到现在为止,已经成了个鬼镇,没人住了。”洪虎‘啪’的一声拍了一下双手,然后摊开双臂,好笑地看着我,“你说,这案子到底是该破还是不该破?”
听到这话,我懵住了。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破了案,找到了凶手,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难怪当初我上学的时候,我们的老师老是说——比起活人,死人才是最真诚的,也是最容易看懂的。
本来是一件好事,愣是被硬生生的弄成了坏事。
“有些案子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不能明面上进行调查。但是要想暗中调查却又没有足够的人手与力量,到最后如果不再有其他的案子发生,也就只能作罢了。”
洪虎摇了摇头,“我看啊,这镇子上的案件,真的就要就此结束了。”
我叹了口气,也无可奈何。我倒是很有兴趣查下去,可惜我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权力。
至于镇长到底是不是凶手,只怕也只有镇长自己知道了。
我看着洪虎,洪虎也看着我。最后我们两人都不由得笑着摇头,而后接着往我家的方向走去。
“妖孽的妖孽敢抗吾曹!”然而,就在我和洪虎一财踏出一步的时候,一声无比俩嘹亮的高亢的清唱猛地传了出来。
我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朝着声音传出的地方看了过去。
同时,我也感觉到汗毛猛地全都竖了起来。
这既有来自于突然被喝声吓到的惊恐,也有那句清唱带来的惊骇。
《水漫金山寺》在咱们镇绝对不止唱过一次了,我也听过许许多多次了。
所以我几乎下意识的就听了出来,这一句就是来自于《水漫金山寺》的唱词!
而且还是来自于法海的唱词。
“俺自有俺自有佛法妙力!”
“辄敢顿生强。暴!”
就在我转头的时候,那嘹亮的声音不断将原本是属于法海的唱词唱出来。
明明唱声嘹亮,却让我心中发毛,头脑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