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频044：执念是落在海面上的白海棠第11章 记忆闪回・早餐纸条

　　苏妄是被闹钟吵醒，定的五点半，怕赶不上六点的菜市场。

　　她揉着发沉的脑袋坐起来，沙发上还留着月光的痕迹，钱包里的便签硬邦邦的硌着腰。

　　洗漱时，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下的黑眼圈又重了，手心的印记还在，淡红色的，像块没消的胎记。她想起那张便签，从钱包里掏出来展开——“明天买豆腐”四个字还在，暗红的字迹没褪，背面的指纹对着镜子光看，还是和她的重合。

　　就在她盯着便签发呆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眼前的镜子突然模糊了，换成了另一个场景——是大学宿舍楼下的梧桐树下，秋天，地上落着黄叶子。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站在树下，手里拎着个保温袋，看到她跑过来，笑着把袋子递过来：“刚买的豆浆和肉包，记得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男生的脸看不清，像蒙了层雾，可苏妄能感觉到他的笑，很暖。他手里还捏着张纸条，折成小方块，塞到她手里：“晚上有课，我就不陪你去图书馆了，纸条上写了重点，你看看。”

　　她想接纸条，想看清男生的脸，可画面突然晃了一下，像被风吹散的烟，一下子就没了。

　　“啊！”苏妄捂着太阳穴蹲下来，头痛得像要炸开，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响，刚才的画面还在脑子里转，男生的白衬衫、保温袋的温度、纸条的触感，都真实得不像幻觉。

　　她扶着洗手台慢慢站起来，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刚才那个男生……是林屿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头痛更厉害了，她忍不住撞了下洗手台的边缘，“咚”的一声，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可脑子里的碎片却更清楚了点——刚才那个男生的衬衫口袋里，露出半截银色的东西，是个mp3，壳子掉了漆，侧面的按键磨平了，和她抽屉里那个旧mp3，一模一样。

　　是林屿的mp3？为什么会在他口袋里？那个旧mp3，难道是林屿的？

　　苏妄的手开始发抖，她摸出手机，翻出之前拍的mp3便利贴照片——“密码是……你生日+我的时间”。她的生日是7号，“我的时间”会不会是林屿的？比如他的生日，或者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

　　她盯着照片里模糊的字迹，又想起刚才的画面——男生递过来的纸条，上面写着“重点”，可她没看清内容。那张纸条，和现在手里的“明天买豆腐”便签，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头痛慢慢缓解了，苏妄站直身体，把便签重新折好放进钱包。她必须去菜市场，去周记豆腐摊，说不定到了那里，能想起更多关于林屿的事，能解开mp3的密码，能知道那个白衬衫男生，到底是谁。

　　出门前，她把旧mp3从包里拿出来，塞进外套内兜——贴身放着，好像能离那个模糊的记忆更近一点。走到楼下，清晨的风有点凉，她裹紧外套，朝着菜市场的方向走，心里又怕又期待：周记豆腐摊，到底藏着什么？

　　六点的菜市场已经热闹起来，自行车铃、小贩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声音混在一起，潮湿的地面沾着菜叶和水渍，踩上去有点滑。苏妄按着老周说的位置找，在菜市场最里面的角落，看到了“周记豆腐摊”的牌子。

　　木牌子是旧的，漆掉了大半，“周”字的最后一笔快掉没了。摊位是空的，没有摊主，只有一块木板搭的案子，上面摆着一板豆腐，雪白雪白的，冒着热气，闻着有股新鲜的豆香味。

　　苏妄走过去，左右看了看——旁边的摊位都有人了，卖菜的阿姨在理青菜，卖肉的大叔在剁骨头，只有这个豆腐摊，安安静静的，像被人遗忘了一样。可那板豆腐明明是热的，热气还在往上飘，说明刚做好没多久。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想碰豆腐——指尖刚碰到，就感觉到一阵凉意，不是热豆腐该有的温度，像摸在冰上。

　　就在这时，豆腐突然“咔”的一声，裂开了一道缝。

　　苏妄赶紧缩回手，盯着那道缝——缝里慢慢渗出灰雾，淡灰色的，和老巷子里墙面上的一样，带着点潮湿的霉味。灰雾越渗越多，顺着裂缝爬出来，在摊位上方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是个女人，系着蓝布围裙，手里拿着把豆腐刀，和老周描述的一模一样。

　　“他终于要谢我了。”

　　女人的声音从灰雾里传出来，很轻，像飘在风里，带着点释然。苏妄的心脏跳得飞快，她想后退，可脚像被钉在地上，只能看着灰雾人影慢慢变得清晰——女人的脸很温和，眼睛里带着笑，手里的豆腐刀上，没有血，只有点豆汁。

　　“你是老周的老婆？”苏妄小声问。

　　女人没回答，只是看着她，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豆腐摊的角落。苏妄顺着她指的方向看，那里放着一张便签纸，泛黄的，和她口袋里的那张一模一样，上面也写着“明天买豆腐”，字迹、暗红的痕迹，都分毫不差。

　　“这张便签……是你放的？”苏妄又问。

　　灰雾人影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开始变淡，像被风吹散了一样。临走前，女人的声音又传来：“帮我把这个给他，谢谢。”

　　最后一个“谢”字说完，灰雾彻底散了，摊位上的豆腐也凉了，刚才的热气不见了，只剩下一板裂开的冷豆腐，还有那张便签纸。

　　苏妄走过去，捡起那张便签——和她口袋里的那张叠在一起，简直像复印的。她摸了摸口袋里的便签，又看了看摊位上的，突然发现两张便签的暗红痕迹，拼在一起是个完整的“4”字，和发射机上的044里的“4”一样。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两张便签，是故意分开的？拼起来的“4”，是在暗示044？

　　旁边卖菜的阿姨注意到她，凑过来说：“姑娘，你买豆腐啊？这周记豆腐摊都空了快半年了，怎么今天有豆腐了？”

　　“空了半年？”苏妄愣了，“可老周说他每天都来这儿，看到他老婆……”

　　“老周啊，”阿姨叹了口气，“他老婆走了以后，他天天来这儿站着，说能看到他老婆，我们都以为他魔怔了。这豆腐摊早就没人了，哪来的豆腐？”

　　苏妄盯着那板冷豆腐，心里发毛。阿姨说摊位空了半年，可她刚才明明看到了灰雾人影，摸到了热豆腐（虽然是凉的触感），还有这张便签——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老周老婆的执念形成的幻象？

　　她没再跟阿姨多说，拿起那张便签，转身就往菜市场外走。刚走两步，口袋里的旧mp3突然震动了一下，和上次在卧室里的震动一样，很轻，却很清楚。苏妄赶紧摸出来看——屏幕还是黑的，可震动还在，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她攥着mp3，手里捏着两张便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周老婆的执念，为什么会找上她？这两张便签拼起来的“4”，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