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记忆的楚槐挺直了腰,理直气壮的说:“我怎么会作出这种事情呢?”
秦无朝学着她的口吻,手抱在胸前说:“那你做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
他把楚槐刚才的样子模仿了个九成九,她也没绷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师徒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和谐,在宗门大比开始前,秦无朝一直在给她准备自己的心得要领。
等到了大比的前一天,他忽然告诉楚槐:“别忙活了,快去准备吧。”
楚槐非常不解,便问:“准备什么?”她有什么好准备的。
一个巴掌落在她头上,“宗门大比啊,你这丫头怎么一点都不上心。”
她摸摸自己的头,郁闷的说:“我没报名啊。”
“我给你报了。”秦无朝摇着扇子说。
“啊。”
“啊什么啊,你的比赛为师看一场少一场,你可给我争口气。”秦无朝用扇子敲打着她的头。
“就不。”说完这句话,她从无界峰上跑下来,忽然想到许久未见师兄了,又跑到剑峰下站了一会。
见给他的传音符没人回,就离开了此处。
剑峰上,看守在陆梵止洞府前的苏白及时拦截下几道传音符,见上面是楚槐的气息,想都不想便捏碎了去。
在心里默默说了句:“师兄,我这是为你好。”随后继续沉浸入修炼之中。
这次大比,她势在必得。
洞府内的陆梵止有所察觉,却始终无法突破师尊所留下的禁制。
扶华真人将他扔进洞府中,亲手打下这一道禁制。
洞府中的陆梵止目光坚毅,手握稳了剑,一招一式劈在禁制中。
禁制每每松动一次,他下一次就更为用力。
而这一切,楚槐都无从得知。大比开始的第一天,她站在前三排中。修为越高位置越靠前。
她在人群中搜寻陆梵止的身影,却师兄看不见他人。
会不会是没参加这次大比,她这么想着。
只是下面发生的事情替她排除了这个选项。
弟子名单中,第一位赫然就是他。而她,在元婴弟子中大概排到第十七八的位置。
接着是金丹期的第一,苏白的位置在中后端。
这个排名若是放在其他弟子身上还算正常,只是她苏白是剑峰关门小徒弟,这个成绩多少有点上不了台面。
苏白自己也知道,觉得丢人,半天都不抬起头来。
她心想这次大比,他一定要向这些人证明一下自己,证明她有夺取金丹第一的实力。
楚槐一回头,便看见苏白斗志昂扬的脸。其他第一眼中,也都带着光。
抽签开始,她手气还算好,抽到的是第四天的比赛。
陆梵止的签直接是他师尊扶华真人给他抽的,不好不坏,第二天。
对上他的那个选手一脸菜色,表现的尤为抗拒。不仅是他,在场的元婴期除了楚槐只怕没人想跟他对上。
剑修,一向是吊打同级修士的存在。
结束后,楚槐走到苏白跟前,问她陆梵止的情况。
苏白一脸烦躁的说:
“我不知道。”
见她不愿说,楚槐也不强求。回无界峰上准备自己的比赛。
苏白看着她的背影,愤恨不已,现在连见她师姐都不叫了。
该死,要再快点,只要计划可以实施,就定能将她赶出这里。
楚槐,你等着我吧,看你还能再笑几天。
第一天的比赛,楚槐没有去看,她在茅草屋里研究灵识问题。
这方面的问过自己的师傅,秦无朝给了她一个笨方法。
那就是闭上眼睛打坐,冥想。
她打算试一试。
比赛第二天,楚槐去到现场。到了陆梵止的场次,依旧没看见他人。与他对战的同门弟子直接胜利。
师兄到底是怎么了?这些天她发出去的传音符无一回应。
这样的事以前发生过吗?她想不起来。
只是,她现在没有时间去探究师兄的去向,因为她的场次开始了。
开场前,她见到了刚闭关出来的黄莹。
他们两人很久都没有见了,自从楚槐离开天玄宗后,黄莹只在她昏迷的时候见过她。
一见面隔得老远黄莹就热情的打招呼,大喊道:“师妹。”
楚槐抽出与她的记忆,欢快的回应道:“师姐。”
黄莹走进后,看见她身上穿着的代表元婴期修为的法衣,懊恼的说:“哎呀,叫错了,现在应该叫你师姐了。”
“这有什么关系,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个,你永远都是我师姐。”
说起来,黄莹也不差,她成功结了丹,如今也是一名金丹期修士了。
到了楚槐比赛的时间,黄莹就在底下给她喊加油。
见跟自己对上的是一个娇俏的女修,手上还没有佩戴武器,应肖表情不自然的说:“你现在可以去挑选一件武器,免得说我欺负你。”
楚槐豪气的说:“谢谢师兄,但是不用,武器不重要,我们就凭实力定输赢吧。”
她有信心不用法器,也可以战胜这位对手。
战场上两方打的不可开交,对楚槐来说,这个师兄进攻猛烈,若是硬抗,她根本无力招架。
所以,她尽力避免跟对手的正面交锋,多是用灵巧的走位来消耗对手的灵力。
这师兄也不是吃素的,察觉到她的意图后,行动也变得敏捷快速。
看样子是想用速战速决的当时解决战斗。
楚槐感觉到他的进攻越来越猛烈,招式也越来越密集。
此事再躲也没有意义,只有正面进攻。
他举着铁锤重重的敲了下来,楚槐快速提手绘制阵法,撑起一个防护。
对手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他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阵法师。”
“是。”楚槐答。
然后右手又绘制出一个阵法,直冲着对手面部过去。
那阵法出钻出一条木龙,将对手吞噬入肚。
下面哗然一片,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又见她手一划,对手又被木龙吐了出来。
楚槐伸手将他扶起,说了句:“承让了。”
男人苦笑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这场比赛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也怪他太过大意,之前没有做好对手的调查,不知道这位对手是阵法师,而且还是一位如此出色的阵法师。
“师妹厉害。”
楚槐笑眯眯的说:“师兄也厉害。”
她这次实属是侥幸,之后便不会如此幸运了。
之后遇见的对手一定都会防着她的。
苏白的比赛也很顺利,两场比赛下来,表现的游刃有余,上面观战的长老也连连夸奖。
“扶华这个小徒弟比起她师兄也是一点都不差。”炼器的长老这么说。
“我看还行。”
“我觉得也是。”
空青对一直张望的秦无朝说:“你这徒弟更厉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追问他说:“她那一手是怎么做到的,是你教的吗?”
秦无朝看了个大概,厚着脸皮说:“都是小把戏。不值得细说。”其实他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狠不得找所有人说,看那是我徒弟的厉不厉害。
第二场比赛开始时,陆梵止还是没来,这次又是对手直接晋级。这让楚槐有些着急,要知道,再有一论,他就真的无缘榜首了。
这次他打算冒险进剑峰里面看一看,想到上次见到扶华长老,他好像不太欢迎她的意思,所以这次他没有走正常上山的通道。
而是自己开辟了条路。
去之前,她还问了自己的师傅,问他关于剑峰上的禁制和阵法,她到底只去过一次,还不算太了解。
秦无朝也是过来人,也理解她的心思,拉着她说了一番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加上他和扶华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师兄弟,对他的习惯性情和秉性也都了解一些,将注意点一一讲明。
还拍着胸脯给她打包票,保证说自己一定会在外面托上扶华一段时间,楚槐这才开始操作。
就这样,师傅拖着师傅,徒弟去找徒弟,真让楚槐摸上了剑峰之上。
她顺着传音符找到陆梵止所在的洞府,站在洞府外面愣住了。
她当然认得出来,这禁制,上面的灵力气息明显是扶华长老留下的。
只是这是怎么了,她想尽了各种办法都进不去。
最后不得已,在洞府外面小声呼唤陆梵止。
“师兄,师兄,你在里面吗?”
“师兄?”
只要旁边有人经过,她就会小心得躲起来。
终于他的呼唤有了回音,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两人之间隔着禁制,陆梵止没有束起,而是披散在肩上,他的两只手血肉模糊,一看见楚槐便背在身后。
可还是晚了,楚槐看见那些伤痕后,瞬间炸了毛。
“谁干的!”她面色不善的说,眼睛里却充斥着心疼。
陆梵止笑了笑,温声对她说:“没事,是我自己练的。”
“怎么可能。”你自己练怎么会练成这样。
见他不想说,楚槐也不强求,皱着眉说:“伸过来,我看一下。”
陆梵止这次没说什么,乖乖的递了过来。
那双手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血肉模糊,她记得这双手从前的样子,骨节分明,手指细长。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两人隔着禁制,相顾无言,楚槐低下头,使劲揉了揉眼睛。
再抬起时,已经双眼通红。
陆梵止不复往日的清贵,现在的他格外温柔。
“没关系,别哭,很快就好了。”
楚槐咬着嘴巴,手下没有停。
她一直试图解开这个禁制,刚破除第一层,后面就来人了。
两人深深的对望了一眼,楚槐留下一句:“等我。”
来人并没有察觉此地的异常,她兴奋的对陆梵止说:“师兄,我今天又赢了。”
“你很快就能出来了,到时我们结为道侣,然后一起飞升,到时整个修真界都会说我们俩是神仙眷侣。”
她似乎是受到了那个女人的影响,眼神越来越疯狂,说的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说那些话时,她脸上幸福的表情不像作假。
“师兄你知道我等多久了吗,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我们就是天生一对命中注定。”她看着陆梵止离开的背影喃喃道。
然后眼中划过一丝阴狠,“谁都不可能阻止我们。”
陆梵止听见她的话无动于衷。
接下来的时间,楚槐只要一抓住机会,便会跑到剑峰上磨那一层禁制。
陆梵止已经彻底无缘这次的宗门大比。
别人问起扶华,他只说是闭关了。
了解实情的人不多,大家也就没太在意。
扶华对这些天老凑上来聊天的秦无朝十分无语,这天,他揉了揉疼的厉害的太阳穴说:“秦师弟,你到底想说什么?”
若说他对这个师弟有什么特殊的情感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年少时,没少因为这个师弟的天赋而仇视他,不过好在他后来受了难,扶华这才抓住机会站起来。
现在两人的差距越拉越大,扶华的眼中已没有这个人了。
“师兄,你看我们二人的徒弟,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实力上,都旗鼓相当,不如……”
他还没说完,苏白的脸色就变了,她脱口而出:“不行。”
两人齐齐看向她。
秦无朝笑着说:“这位师侄,我还什么都未说呢。”
“不行什么?”听见秦无朝的话,扶华皱起眉头,开始审视自己的不怎么关注的徒弟。
“你怕是失了智,我跟你师叔说话,你插什么嘴,下去吧。”
“是。”苏白勉强的笑了笑,然后退下去。
有这么一个插曲发生,秦无朝也不好再说,也就轻飘飘的过去了。
到了宗门大比的最后一天,楚槐比斗的那一场,陆梵止忽然出现在场上,她又惊又喜,扑了上去:“师兄你怎么来了?”
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他如何出来的,是他自己出来的,还是扶华长老将他放出来的。
她喋喋不休问了很多话,陆梵止在她说完后一一回应。
说完,她又将他的手拿出来看了又看,见也没有留下任何伤痕才放下心来。
场上的某一处,苏白看着亲密的两人握紧了拳头,愤愤的看着他们。
她心里憋屈极了,明明她才是主角,陆梵止怎么能喜欢一个野丫头呢!
在场的人都看得分明,看他们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便明白了这两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