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朵蓝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时候在她的脸上蜿蜒漫溢。
她小心地为宁裕擦拭着额上的汗珠,这样一个男人,怎么能让人不心疼?一个几乎被遗弃的人,从小就过着隔绝的生活,在医院经历了五年的治疗,没有踏出医院一步,这两年又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她终于明白宁裕公寓为什么会扔成那个样子了,“宁裕……宁裕……对不起……宁裕……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会给你那致命的一刀……我不知道我对你是那样重要……”
那是爱情吧,宁裕对她的依赖,可以让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产生生机,克服严重的厌食症,如果不是爱情,还会是什么呢?
“宁裕,我们都好傻,宁裕,还好,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让我来喜欢你,来补偿你,可以让你快乐……”
陶朵蓝没有办法控制不断涌出的眼泪,像是要把她之前十七年积攒的泪水一次性清出一样,趴在宁裕的病床边,悄无声息地,只有泪水哗哗地流出来。
忽然,陶朵蓝感觉到头顶有手轻轻抚过,陶朵蓝猛地抬起头,看到宁裕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混沌,似乎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艰难伸出右手轻轻地揉着陶朵蓝的头顶。
“宁裕,你醒了?宁裕,你不要激动,我不再说话了,好不好?”陶朵蓝握住宁裕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期待这冰凉的触感。
“蓝……”宁裕艰难地动了动嘴唇,“还疼吗?”
“不疼了,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陶朵蓝赶忙松开宁裕,把被缠得丑丑的手掌藏到床下。
“蓝,让我看。”宁裕虚弱得直不起身子,却挣扎着要坐起来,拉扯中,输液瓶被扯得摇摇晃晃。
“好啦好啦,让你看,不要再动了!”陶朵蓝破罐破摔地把手掌伸到宁裕眼前,“看吧,看吧,包得跟木乃伊一样,丑死了!一定是那个医生趁机报复我,如果让我知道是谁,一定把他摔个四脚朝天!哼!”
“蓝……蓝……”宁裕心疼地看着那只被纱布紧紧缠着的手,他还记得那只手有多么漂亮,手指纤细嫩白,握在手里又是多么温暖舒适,都怪他,都是他……
“宁裕,我警告你哦,少给我在那里胡思乱想!跟你无关,是我自己愿意的,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你都没有怪我,我难过死了,心疼死了!”陶朵蓝说着,刚刚稍有收敛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蓝,蓝,不哭……不哭……”宁裕冰凉的手指抚上陶朵蓝的脸颊,抹掉了那滴碍眼的眼泪,他的蓝是属于阳光的,属于快乐的,而他,却把她弄哭了。
“好,我不哭……我不哭!”陶朵蓝努力地把眼泪往回吸,可是,怎么都控制不住那澎湃地涌出的液体,“呜呜……我好没用,怎么办?我变成了一个讨人厌的爱哭鬼了,怎么办?”
“蓝,你一点都不讨厌,蓝……”宁裕把陶朵蓝按进自己怀里,紧紧地搂着。
“宁裕,你喜欢我吗?”陶朵蓝的脸整个埋在宁裕胸前,声音闷闷的。
“蓝,我喜欢你。”宁裕一下一下摩挲着陶朵蓝的后脑,像是对待最珍爱的宝贝。
“呜——”那句“我喜欢你”让陶朵蓝的脸颊红了,“我好傻,如果我早点这样问你,而不是自己在一边胡乱猜疑,就没有这么多事了,我真的好傻!好傻!”陶朵蓝一下下懊恼地捶着病床。
“蓝……蓝……”宁裕不明所以,紧张地抬起陶朵蓝的下巴,她的脸上只有动人的红晕,虽然眼睛还湿湿的,但是已经没有泪水成串落下。
“宁裕,你听我说话好不好?不要听一半的话,要让我说完,好不好?”陶朵蓝额头贴着宁裕的胸膛撒娇,“让我说完好不好,以我的性子,如果不说出来,我一定会闷死的,好不好?”
“好。”宁裕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淡淡的,却真实地发生了,他喜欢蓝对着他撒娇的样子,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让他好想抱一抱蓝,宁裕轻轻地掀开被子,往旁边挪了挪。
陶朵蓝愣愣地看着空出来的位置,半天,才反应过来,利索地躺上去,依偎在宁裕怀里,小心地不碰触到宁裕另一只受伤的手臂,环抱着宁裕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
宁裕满足地叹息,拉起被子包好陶朵蓝,闭上眼睛感受着属于蓝的温暖。
“宁裕,我好喜欢你。”贴着宁裕的胸膛,陶朵蓝把心底最悸动的感觉讲出来,跟着老爹看了太多的偶像剧,多少怨偶的产生都是因为不坦白,他们也因此而绕了一大圈,她不要再蹉跎,她想好好的和宁裕在一起,带给他最甜蜜的幸福,一直一直。
“我知道。”宁裕搂紧陶朵蓝,从陶朵蓝没有丝毫犹豫地握住那把刀时,他就知道了,那不是同情,从来没有人那样不顾自己的为他,他从那时候就知道了。
“宁裕,不管我们是怎样开始的,我现在真的好喜欢你,不能没有你,你知道吗?当你躺在手术室里时,我也不想再活下去了,还让二姐差点K我一顿,我没有和二姐正式交过手,即使我能打过她,她是我的姐姐我也不能打她,对吧,所以,你把我害得好惨!”伏在宁裕怀里,甜蜜得让陶朵蓝想掉眼泪,不行,这么美好的时刻,怎么能容许那么杀风景的事发生呢!陶朵蓝拼命地在宁裕的衣服上磨蹭,把眼中的湿意除去。
“你二姐打你了?”宁裕拉起陶朵蓝,手跟着也在陶朵蓝身上摸索,“她打你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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