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安没什么表情，倒是小羽心生不耐，只想一刀解决这些聒噪的货色，然后宣示他的阿安早已名花有主。
“街边流浪的，沟里生活的，角落里苟延残喘的，用心者皆可见。”
卓安回答地看似全面，却让几个女子变了脸色，她们也算是闺阁小姐，又怎会主动去碰这等脏物。
“公子是在逗人玩吗？这不是平白添了晦气。”
那些女子感觉被羞辱到了，顷刻间一哄而散。
这样的小闹剧卓安并未放在心上，小羽怕卓安抱他抱久了会累，到了书肆自觉跳下来，乖乖跟在卓安身后。
这书肆卓安也来过几回，算是熟悉，慢慢走到历史那一栏细细挑选。
“咳咳咳…”
刻意压低的咳嗽声引起卓安的注意，寻声而去发现咳嗽之人正被丫鬟小心搀扶着。
“小姐身子弱，要什么书籍托奴婢带来就是了，何必来这一遭呢？”
“只有亲自来才能知道要的是什么，你去把右边架子第三层第一本书拿过来。”
丫鬟还想再多说什么，只好暂且压下，听从地上去取书。
孟乔溪察觉到目光，微微转身，待看到是卓安，垂眸点头：“二公子。”
卓安感觉今天的孟乔溪有些不一样，身子虚了点，性子也跟着变柔：“孟小姐也在此处买书？”
“个人的一点喜好罢了。”
原本在卓安身后的小羽走到卓安脚边，盯着眼前这个女人，目光逐渐深邃。
“二公子也看这本史书吗？”刚巧丫鬟把书取回来，孟乔溪接过翻阅了几页，正和卓安手中拿的那一本相同。
“偶尔看看。”
孟乔溪轻轻一笑：“我倒是看过好几本，每个版本都不相同，历史都是由胜者编纂，至于怎么流传，那就是后人的事了。”
“那你有何见解？”卓安也同样翻了翻手里的书，开头第一行便是写着：
峵朝澤帝，姓赫连，名曰明瑾。
“见解算不上，倒是有了些想法。”怕孟乔溪站久了不舒服，丫鬟特意找来一张圆凳让她坐下：“上面记载澤帝才华横溢，有治国之才，统军之能，可在位期间暴虐无比，经常有臣子因言语不当而血溅朝堂，这点各个版本中倒是出奇得一致。”
在孟乔溪说的时候，卓安快速看了前几页，描述基本与她说得一般无二。
“不过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澤帝亦是，听说他遇上一位美人……”孟乔溪话说到一半感觉不适合，捂着手绢咳嗽几声：“之后澤帝才有了改变，这是我之前看过的其中一个版本。”
“如今世道混乱，不同于澤帝的安平盛世，在外战争不断，在内者安居一隅，我也不敢多加妄议，怕有心人听了去。”
“孟小姐不像是深处闺阁的女子，对当今局势看的通透，忧国忧民，目光长远，实乃同辈典范。”卓安将黑猫重新揣进怀里：“不过孟小姐还是不要多想这些，也可以偶尔看点话本子打发时间。”
孟乔溪感觉他要离开，微微欠了欠身：“二公子慢走。”
“孟小姐保重身体。”
卓安带上几本想要的书籍，在掌柜那里结了账，小羽在他怀里抬起头，看书名，卓安手上的书籍大多是关于刚才那个澤帝。
回来后，卓安发现院子里的吊竹梅长得正好，想到已几天未浇水，便将书籍放到一边，取了点水浇上。
几只蝴蝶在花草间飞舞，小羽耐不住猫的习性，一股脑地扑上去，不但扑了个空，猫毛还沾上灰与草屑。
虽然很想控制住自己眼下愚蠢的行为，但又一只蝴蝶在他眼前飞过，他依然没控制住，身子扑到半空被一条有力的臂膀截住了。
“乱蹦干什么？草都快被你压实了，脏了我还得给你洗澡。”卓安将他提到一块干净的空地上：“不许乱跑。”
小羽不想惹卓安不快，只好趴在地上闭着眼，眼不见为净，结果这一闭眼就睡着了，再次睁眼却没看见卓安的身影。
“喵？”
他先进屋找人，屋子里空荡荡，再去刚才的院子里找，甚至石桌下方也没放过，仍是没找到卓安，就在他忍受不住内心的狂躁时，卓安回来了，还伴随着食物的香气。
“醒了啊。”卓安这会儿刚和父母兄长用完膳，想到院子里的一只，特意嘱咐厨房做了一道醋溜鱼带了回来。
小羽对食物的兴趣不大，一见到卓安就蹭上他的大腿，卓安将他的头拉开些，把醋溜鱼放到他面前。
“粘糊什么，先吃鱼。”
“喵喵…”小羽这才埋头开始吃。
卓安有一下没一下摸着他的脊背：“我明天要和我娘去寺庙上香求签，过几日才回来，就不带你去了，把你留给我大哥先照顾。”
小羽愕然抬头，嘴边毛发上沾着些许油渍，盘子里的鱼一下子不香了。
“看来是听懂了，不过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一双猫眼充满渴求，可卓安硬是没心软，直到第二天启程也没改变决定。
卓安临走前将小羽抱到卓瞿那处，小羽一路上安安分分，直到卓安走后才原形毕露。
小羽跳到卓瞿的书案上，打翻了墨水，让几副较近的丹青直接报废，如此见状，卓瞿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喵喵喵。”为什么不带我去？
“因为这儿的寺庙可不能让宠物随随便便的进去。”卓瞿听懂了，给出了解释，希望这只猫大爷能消消气。
“喵喵喵！”我不是宠物！
小羽内心气愤的同时还有些委屈羞涩，明明已经承认是他的未婚妻了。
“确实不是，但您现在的外形是，如果带您去了，小安难免会遭人非议，想必您也不想这样吧？”卓瞿默默拾起被小羽打翻的东西，话语间拿捏的恰当好处。
小羽沉思了会儿，果然没有继续造作，从书案上跳了下来，高傲地仰起头。
“喵喵…”
不能光明正大的去也要偷偷跟着，我可是要保护阿安的安全，让某个狗男人看看谁更好。
将小羽的话翻译过来后，卓瞿一时找不出话，自己和自己比，能比出个什么来？
“喵喵喵。”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准备食物上路？
卓瞿只好去打包一小份小鱼干，用布包裹好：“系哪里？”
“喵。”脖子。
“……”
卓瞿蹲下来慢慢将包裹系在他脖子上，一系好，小羽便带着他的小鱼干追了出去。
留着卓瞿收拾他刚才弄下来的残局。
昨日卓夫人告诉卓安蔡夫人想要与她同行，伸手不打笑脸人，于是也不好拒绝，但卓安出来才发现蔡夫人身边还跟着一人，蔡颖。
没有像以往那样主动前来打招呼，甚至没给他一个眼神，但此举让卓安放下心，也许当日所说的话伤到小姑娘的心了，就连离开时说的也不过是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