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对方回头的时候,柳沛儿才后悔自己的莽撞,此人容貌俊朗,剑眉星目,可是眼睛深邃,轮廓很是凌厉,尤其是他的神情,没有表哥一丝一毫的温和,看向自己完全是寒冰一般。
不是太子,又能是何人。
柳沛儿立即变了脸色,连忙收回了手,又接着后退了两步,感觉在安全范围内之后,才屈膝行礼,“方才是我认错了人,扰了太子殿下的清净,还请殿下饶恕。”
那种让霍承宣又奇怪的感觉来了,好像从上次花朝节看到她之后,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无形中发生了变化,眼前的柳沛儿好像和之前的性格,变得完全不同。
想到这里,他神情更冷了几分,“这样的把戏,你难道还玩不腻吗?若之后还要这样缠着孤的话,莫说不念着柳丞相的情分。”
柳沛儿起先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转念一想,以前的自己,经常会找偶遇的借口,同他碰面,也难得他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没有直接将自己丢出去了。
她微微一想,轻笑了声,解释了道:“殿下可能是误会了什么,我并不是来见你的,而是和我表哥约在了此处,方才是将您当成了表哥,请太子勿怪。”
霍承宣眉心皱得更紧,“就连这样的借口,也都能说出来了是吗?”
可就在他话音一落的时候,另一边一扇雅间的门被打开,安书棠从里走了出来,着素白月牙袍,同太子的打扮很是相像,但更多了几分清新俊逸,易生出一些亲近之意。
柳沛儿连忙走到他的身侧,想躲那人远些,“原来表哥你在这里,害得我好找。”
在看到太子的时候,安书棠微微一愣,随后不着痕迹地将柳沛儿挡在自己的身后,冲着人拱手行礼,“原是不知今日太子也会在此处,有忽略之处,请太子海涵。”
但霍承宣可是将柳沛儿的神情动作看得是清清楚楚,她是将自己当作了什么洪水猛兽?前几日苦巴巴地上赶着追来,这几日又换了人了是吗?
他寒着面孔,不知道的,又以为是被柳沛儿给烦着了,随即起身,“既然是你们兄妹二人相聚的话,那孤就不打搅你们了,就先告辞。”
不愧是大晋国的储君,这脾气也是说变就变的,柳沛儿忍不住腹诽道。
待太子走了之后,这二楼便再也没了旁人,安书棠带着人进了袜间,给她斟茶,说道:“我也不知道太子今日也会出现在此处,约在这里见面,是我疏忽了。”
柳沛儿自己就是个俗人,对于这些茶水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只觉得入口甘甜,没有涩味,就是好茶了,她忍不住又多喝了一口,宽慰起他来,“表哥,太子的脚在他自己身上,你也不知道他怎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啊,这怎么能怪你呢。”
知道柳沛儿爱吃这里的点心和菜,安书棠早就吩咐了小二,让后厨去准备,这会儿人来了,就直接端了上来。
已经到了中午的饭点,酒楼里的人似乎也变得多了起来,外面喧闹声时不时地传进来。
安书棠替她夹着菜,一边斟酌用词,问道:“我见你方才对太子……态度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沛儿夹菜的动作微微一滞,随后笑了开来,“表哥,你就别提以前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了,太子他……既然看不上我的话,那我又何必继续缠着,叫大家都看笑话呢。”
她不愿再提这些事情,说明将他找出来的原因,“表哥,你还记得我娘生前有一位陪嫁,人称宁婆子的吗?”
安书棠放下了筷子,仔细回想了一下,便道:“这个人我有印象,她似乎是姑母的贴身奴仆,好像之后又回了府上,你是想找她?”
柳沛儿点了点头,却也没说和孟氏之间的斗争,只是道:“你也知道,娘亲生下我之后没有多久,就去世了,我想找宁婆子问一问,娘亲以前是个什么模样的。”
安国公的人一直都关注着柳沛儿,可她到底是姓柳的,不是安国公府上的人,有些事情他们也不便插手。安书棠便道:“你要是想知道,怎么不直接去府上,找祖父聊一聊?你这些天都没过去,让他可惦记得很。”
柳沛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回来这么久,她都将这些事情给忘了。好在现在外公对她还没有失望,她点头应下,“等明日我便去看外公,只是这宁婆子,现在还在国公府吗?”
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安书棠又岂会在意,他轻轻摇头,“这些我暂且不清楚,我先回去帮你问问,等有了消息,我再派人告知你。”
柳沛儿对此十分感动,笑着道:“我就知道,表哥对我是最好的了。”
安书棠颇为无奈,给她夹菜,“你也就会嘴巴上说这些好听的了,还有什么要求一并都提出来,我好记下来。只是这菜若是吃得晚了,凉了可就不好了。”
表哥一如以往体贴,事事都十分细心温柔,叫柳沛儿感受到了久违的家人的温暖。
一顿饭过后,外面又下起了雨来,从高处眺望,只见整个京城都被笼罩在了烟雨朦胧之中,黛瓦若隐若现。
站在清风楼的门口,安书棠指着门口的马车,“我先将你送回去。”
但是这样的提议,被柳沛儿给拒绝了,“还是不了,我待会还有些事情,要去别的地方。”
在家想着法子和孟氏斗智斗勇的这段时间,柳沛儿又理了理往后几年发生的一些事情,虽然不知道自己能改变的有多少,但是多攒一些积蓄私房钱,总是最有保障的。
相府中的账目全都掌握在孟氏的手中,连着她娘生前留下来的几处庄子和铺子之类,自己手里剩的不多,且都是收益不大好的,她要先想办法,让这几处铺子盈利了再说。总不能一直亏损着。
前世的时候,这些亏损的铺子可是给自己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顺着记忆,她离开了平昌街,往一偏僻的巷子去了。
可刚一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似乎传来了一些打斗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