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然而就在柳沛儿还没有想到自己的亲事这些事情的时候,另一边,太子被救回去的消息已经传了开来,听说是身受重伤,连走路都不太方便了。
柳茹茹一听到这消息,便顾不上女子该有的矜持,拿着自己花了很多心血绣制的荷包和腰带,又带了些补品,直接往东宫那边去了。
柳沛儿才不会信外界的那些谣言,他也不过就是失血过多的问题,只要多吃些补血的,两天就能恢复原样,也不知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
虽说人是被找了回来,但是那幕后之人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朝堂里渐渐趋于平静,但对于凶手的追查,一直没有停过。
而相府中,下人们中传的一些谣言又渐渐生了出来。柳沛儿一直关注着这些,又说出她母亲的死并非病逝,似乎是中毒所致,否则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这些话传得是有鼻子有眼的,偏偏柳丞相那边一点风声都没有,消息全都是往柳沛儿这边来的,叫人不得不多想。
而孟氏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边的消息,见柳沛儿还没有和丞相撒泼,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现在整个相府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孟氏管着的,谁让现在管家权就在她的手上呢,所以身边的谁,柳沛儿都没办法相信,所有的事情,只能自己亲历亲为了。查找谣言的同时,她也想找个属于自己的心腹。
这一天天气温暖适宜,柳沛儿正好想去街市上,看看是否能买到一个合心意的下人。虽然现在的春禾,还能算忠心耿耿,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她就被孟氏母女给收买了。
买卖奴隶下人的地方是在云盐坊,离平昌街有几条街的距离,但也十分繁华,来往商人无数,更有鹰鼻碧眼的异域人,玩杂耍的特别多,看得人是眼花缭乱。
街边也有不少衣衫褴褛的人蹲在那儿,双手都被麻绳捆着,眼神中透露着全是对未来的恐惧。
其实这云盐坊中,还有一种黑市,是专门卖一些特殊的奴隶,或是身怀绝技,又或者是专门给达官显贵满足谈的特殊癖好的。总之,这里鱼龙混杂,不是什么好去处。
不过这地方白日里倒是安全得很,柳沛儿孤身前来,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只因为朝廷也怕这个地方会出现什么乱子,所以都安排了官府的人守在四周。
在刚入口的地方,柳沛儿多看了几眼,只见那儿都是一些卖奴婢的,人牙子一见有人过来,就连忙询问招。柳沛儿只觉得这些都不大合适,又往里面一条巷子里走去。
穿过巷子之后,就能看到面前是一个很空旷的场地,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台子,上面有两个打着赤膊的壮汉正在拼命打斗着,两人的额角上有受鯨刑留下来的印子。而圆台附近还有一些铁笼子,里面要么就是奇珍异兽,要么就是关着身子婀娜的女子。
没想到这云盐坊里,竟是这样的,她叹为观止。
正要走进去的时候,被门口看守的人给拦住了去路,那看守护卫戴着一个马首面具,笑呵呵地道:“姑娘想要进来看的话,自然是可以的了,不过您应该是第一次来,所以还得遵循我们这儿的规矩,想要进去,必须先戴上面具。”
戴面具的规矩?她从小在京城长大,怎么都没有听说过这里的事情?柳沛儿虽然好奇,但是见里面来回走动的人也都是如此,便拿了面具戴上。
来到这个地方的,大多都是男子居多,因此她脸上的蝴蝶面具很是显眼,引来了不少目光。
柳沛儿也不会在意这些,眼神不断扫视着周围买卖奴隶的人,也不知道,这里的和外面的,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正想得出神时候,忽然听见周围人一阵欢呼叫好声音。柳沛儿见状,也和他们一起,看向了圆台上面。
此刻上面两个搏斗的人,不再是刚才两个壮汉了,不知何时换了两人,只见其中一肤色黑黝的男子身材健硕,一身的腱子肉。可对面的那个人,看着却有些单薄,这两人实力悬殊有些大,不用稍加思考,就能知道他们的对垒,谁输谁赢了。
果不其然,那壮汉直接一只手扯住对方的腰,将人重重往下一击,那有些清瘦的男子倒在了地上,连句呻吟声也没有,躺在地上,半天都没有动静,也不知还有没有命。台子上都是血,看得人是胆战心惊。
柳沛儿对于这样的搏斗没有任何的兴趣,只想早些买到自己想要的奴隶,然后带回去。
可是周围戴着面具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了,将圆台周围围得是水泄不通,难道今天还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不成,就连平昌街,都没有这么热闹过的。
她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只能继续现在原处,看着上面的比赛。
也不知是过了多长时间,竟见那清瘦的男子竟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脸的血污,随意地用手擦了擦,再也没管。一双澄澈的眼睛里,忽然迸射出强烈的力量,三下五除二,就把对面的壮汉打倒在地。
人群中爆发出强烈的喝彩,都在为这个男子而高兴。
但他脸上却没有什么高兴的神色,只是视线往台下扫视了一圈,没有说半个字。
此刻,一中年男子从后面走了上来,敲了敲鼓,示意大家安静,“我想,大家也都看见了我们这位小兄弟的本事,虽然看着清瘦,可是却已经在这里连胜三天了,今日,我们就来看看,谁能这么幸运,能将咱们的褚兄弟带回去。”
既然暂时走不成了,柳沛儿也就干脆留在这里看戏就好了。这个男人看着年纪倒也不大,不知道有没有二十来岁,可是眼神中似乎不将任何东西都放在眼里似的,什么也不在意,有几分有趣。
紧接着,台上那男子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视线,竟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这里有钱人来往不在少数,在提出可以出高价购买的时候,很快就有人想要买下这个奴隶了。柳沛儿想了想自己的荷包,最终还是放弃竞价,她买个机灵点的丫鬟也就成了。
很快就有人出了高价,将此男子买走。
柳沛儿便和其他人一样,从圆台处散了出去。也不知是不是今日的运气不佳,从头看到尾,都没有看到让自己满意的,她只能带着钱,想从云盐坊离开,说不定下一次来,会有一些收获。
正打算离开此处的时候,忽然一中年男子拦在了自己的面前,态度恭敬地道:“柳小姐,还请留步,我家主子有请。”
已经从那黑市里走了出来,面具自然是不用再戴着了,所以有人能认出自己,也算正常。
但是他家主子……柳沛儿可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她警惕地看着此人,“你家主子是谁,我并不知道,只是我眼下还有事情亟待处理,若是有事,大可以去相府找我。”
这人能认识自己,必然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能找到自己府上并非难事。
但面前的男子态度很是坚定,面上虽是带着和蔼的笑意,但态度不容退半分,依旧死死地挡住柳沛儿的去路,“柳小姐不如就和在下走这一遭,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惊喜。”
柳沛儿实在疑惑,这人到底是谁。她顺势抬头,看了一眼街边的一家酒楼,什么也没看到。她秀美紧皱,“你家主子,到底是什么人?”
中年男子只是笑着摇头,“柳小姐去了便知道了,不过您放心,我们主子并没有恶意。”
话已至此,她想走也是走不掉的了,只能跟着这人。
进了旁边的酒楼,里面的清净和外面形成了鲜明对比,里面空荡荡的,所以一眼就见到了坐在大堂的三皇子——霍承寅。
柳沛儿心中暗道不好,怎么碰上了这尊瘟神?不多想,她直接转身就想走,不料门口却站了两个侍卫,死死堵在那儿,根本走不脱。
她冷声道:“三皇子这是何意?”
霍承寅手执折扇,起身时收了起来,握在手中把玩着,神情带着微笑,瞧者时一副风雅模样,“柳小姐这是防备心太重了,我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在这个地方,见到柳小姐你独自一人闲逛,所以想邀你过来喝杯茶而已,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柳沛儿才不信这人的鬼话,什么喝茶,都是借口。她回头看了眼那侍卫,面色冷凝,“早听闻三皇子为人坦荡磊落,可我今日所见,也不过如此,竟这般为难我这个小女子?”
霍承寅却是摇头暗笑,“柳小姐是将我当成什么人了?”他将自己对面的一张椅子推开,示意她过来坐下,又亲手给她斟茶,“不过是碰到熟人,想要闲谈一把而已。就是不知,柳小姐你刚才在黑市,是要做什么?”
柳沛儿想了想,最终还是落座,自己什么底细也没有,和他明着作对是最不明智的选择,“还能做什么?不过就是看看有无合适的下人罢了。难道三皇子您是来这里寻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