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答案,柳沛儿满意了,这才从马车上下来,侍从还没有去通传,就有个小厮从门口迎了过来,“表小姐,您可是来了,国公爷可是一大早,就让小人在这里候着您呢。表小姐今日可真是光彩照人呐。”
他口中的国公爷,也就是安国公了,柳沛儿的外祖。看着门口牌匾上的赤金大字,还是先皇亲手所写,可见殊荣一般。
柳沛儿是被夸习惯了的,一边随着小厮往内走去,一边询问,“外祖现在在何处?我先去给外祖祝寿去。”至于见国公府里的其他亲戚,之后再说,眼下祝寿是最重要的事。
小厮笑了笑道:“还请表小姐莫着急,国公爷正在见那些外客,后院那边已经来了一些女眷,您先去那儿玩玩,等国公爷这边招待好了,奴才就过来叫您。”
既然外祖都已经安排妥当了,那柳沛儿便决定先去拜访舅舅和舅母。她的舅舅便是安国公府的世子,舅母也是出自书香世家,算得上门当户对,除了育有安书棠这一个儿子之外,还有一女,名叫安书灵,年纪比柳沛儿还要小一些。
虽然舅舅和舅妈人都很好,但是柳沛儿不怎么和这位表妹来往,只因为她和安书灵两个人都是直肠子,互相看不惯,并没什么交集。
但现在的柳沛儿心理年龄,到底是比之前大了,没有年少时的幼稚。并没有将这个表妹对自己的抗拒放在心里,还替她准备了样礼物。
后院待客的在一花厅中,世子爷正在和夫人招待前来祝寿的女眷们,经过花园的时候,就能看到不少年轻的贵公子哥儿和娇小姐们在那儿谈天说地,聊得好生愉快。
柳沛儿没往那儿去,隔着一片水池,从对岸走了过去,引起了那些人的目光。谈笑声渐渐小了起来。
阳光正好,温柔又不热烈,洒在人的身上,形成了浅淡的光晕,水面上波光粼粼,好似人在画中,叫人移不开目光。女子们眼眸中全都是或嫉妒或羡慕,柳沛儿虽然平时性格十分骄纵任性,叫人不喜,可她皮肤白皙,身着这艳丽的红色,更是惹眼。
而男人对于她这样的绝色,更是不能抵抗,眼神放在她的身上半晌都没能挪开。很快就遭到周围女子的唾弃,“你们男人啊,都是一个男子,偏爱这种没什么矜持的女人。”
有几个纨绔的公子哥儿对此浑不在意,“不矜持又怎么了?像柳小姐这样的,才能叫做真性情。”
此话一出,让在场女子都不高兴了起来,原来热闹的场面也因此沉寂了下去。偏偏那些惹人讨厌的公子们对此浑然不知,还嚷嚷着要去玩投壶。
而柳沛儿对此毫无所知,水池不远处就是一水榭长廊,穿过去之后,就是待客的花厅,从外面看,里面竟有不少人呢,都是些王公贵族的女眷。
柳沛儿也不慌张,直接走了过去,舅舅和舅母二人正坐在上头,她款步至中间,欠了欠身,“沛儿拜见舅舅舅母。”
她眼神一转,又看见了坐在旁边的安书棠和书灵兄妹二人,又是一笑,“见过书棠表哥和书灵表妹。”
那乖巧坐在世子妃旁边的,正是安书灵,双髫垂髻,缀以浅紫色珠花,双颊有些肉肉的,看着十分可爱。在听到柳沛儿对自己打招呼的时候,不由得眼睛睁大,不可置信,但因人多,到底是没说什么。
世子爷最先开口,“今日沛儿来得倒是早,见过你外祖了吗?”
柳沛儿应道:“还没呢,听说外祖父在招待其他的贵客,我就先来见见你们了。”说着,她又招呼了身后跟上来的随从,拿出给两位长辈准备的礼物,“这是沛儿给舅舅和舅母带来的一些薄礼,希望您二位可别嫌弃。”
世子妃倒是有刹那的诧异,很快就回过神来,笑着道:“你这丫头也真是的,怎么还给我们准备礼物呢,也真是破费。”
柳沛儿笑着应道:“都是些小礼物,不值什么时候钱,全是沛儿的心意,舅舅舅母一定得收下。”
宝箱打开,给世子爷的是一副字画,柳沛儿这里没什么珍藏,但这幅字画也算是佳作。而给世子妃的则是一柄团扇,看着普通,可上面的刺绣是江南苏绣,图案花鸟十分逼真,让世子妃爱不释手。
向来话少的世子爷,也开了口,“沛儿是费心了,舅舅我很是喜爱。”
见他们满意,柳沛儿也就放心了,又打开了另一个箱子,将里面的东西呈至安书棠面前,“这是我从别处得来的孤本,听说表哥正在找这个,那我就借花献佛了。”
安书棠看到手中被包裹得极为精细的孤本,心中不免一些感动,“多谢表妹了。”
随后,柳沛儿又拿出一个首饰匣子出来,送给了安书灵,“表妹如今愈发出落得水灵,正是爱打扮的时候,所以我就准备了一些珠花步摇之类的首饰,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就都拿了过来。”
众人看她手中的匣子,看着沉甸甸的模样,估计里面能有不少好东西呢。
安书灵的神情变得古怪了起来,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变了个性子似的,反过来讨好自己了?安书灵虽然也有些小脾气,但能分是非轻重,接过了那沉甸甸的首饰匣子,道了句多谢。
世子妃本来就可怜柳沛儿从小就失去了母亲,此刻更是对她另眼相看了。她拉过柳沛儿的手,对着其余夫人道:“别看沛儿年纪小,可有些事情,却是做得极好。”
而在场很多人,都曾听闻,先前一段时间里,丞相夫人正在找门户相对的公子,又想着他们家二小姐年纪还小,这莫不是给柳沛儿找婚事的?
虽说相府家的两位小姐,那二小姐柳茹茹性格更为温顺恭良。但看国公府一家对这表小姐的喜爱程度,他们心里都细细琢磨了起来。
很快,就有人笑着问道:“柳小姐如今也已经十六了,可真是模样俊俏得很呢,只是不知,家中可安排好了婚配?”
世子妃一听这话,脸色微变,笑着糊弄了过去,“这是柳府的事情,我们哪知道得那么清楚。”随后,她又转头对着安书棠道:“你先带着两个妹妹去后花园转转吧,那儿人多,适合你们年轻人玩。”
柳沛儿便跟在了安书棠的后面,离开了花厅。
身后两个小姑娘长久沉默,最后还是安书灵分外好奇,忍不住问道:“怎么好端端的,你竟想起给我来送礼物了?”那表情,实在是别扭至极。看样子能让她和柳沛儿说话,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
柳沛儿笑了笑,没有在意她语气中还存在着对自己的几分敌意,装作不懂,“你是我的表妹,是舅母的亲女儿,给你一份礼物,难道不是我这个做表姐应该的吗?”
看安书灵又不说话,低着头,她笑着指了指她怀里抱着的匣子,“难道你就不想看看,这里面是什么样的首饰?先看看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也好给你换了。”
安书灵鼓着腮帮子,半信半疑地将匣子打开,瞬间被里面的珠花给惊艳着了,她年轻,喜欢少女活泼的风格,这里的珠花都十分俏皮灵动。
安书棠站在一边,估摸了下这盒首饰的价格,“你也真舍得给她花钱,这恐怕得要不少银子,姑父他为人正直清廉,你可不能如此大手大脚的。”
柳沛儿跺了跺脚,“表哥,这些礼物都是我自己私房钱买来的,你可别乱说,我是半分钱都没浪费,除非你和书灵都不喜欢这些礼物了。”
安书灵听了这话,一把将匣子合好,抱进了怀里,“这礼物我挺喜欢的,那就谢谢……表姐了。”到最后,还是不大情愿的模样。
众人都在凉亭水榭旁边博弈投壶,有见到他们三人前来的,都恭敬起身,笑着和为首的安书棠打了招呼,“书棠兄可终于来了,他们刚才还说呢,这盘棋,除了你,可没人能解了。”
安书灵很快就被别的小姑娘们拉去聊天说话了,柳沛儿的人缘本就不好,自然是没有女眷愿同她打交道的。她也乐得清闲,便跟在了安书棠的身后,看着她和下棋。这围棋她略懂一些,所以也不算无趣。
安书棠站在棋盘一侧,有些担心没能照料好柳沛儿,便没直接应允,侧身问她,“要不问带你先去那边赏赏花?过一会儿就能去外祖那边了。”
这些人似有若无的视线一直萦绕在柳沛儿身上,她想了想,凑到安书棠耳边悄声道:“表哥,你先告诉我那宁婆子在什么地方,现在正好无事,我可以先去找她。”
这国公府虽然大,但柳沛儿幼时的时候,也在这里住过不少时间的了,对这里的布局也算清楚,可安书棠不放心,“要不我先陪你去?”
两人之间的互动十分亲近,旁人都看在眼里,十分惊奇,这柳小姐不是整日里追着太子跑的吗?怎么现在又跟着国公府大公子身边转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