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时宜的信息发过来。
[在忙，有事吗？]
秦靖川脑海中瞬间闪过刚刚安妮的话。
不爱，所以敷衍。
秦靖川顶了下腮，攥紧拳头，回复。
[晚上，我可以去你房间吗？]
爱是常觉亏欠，时宜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亏欠意味。
他只是在试探。
他也感觉自己疯了。
等了良久，时宜的短信都没有回来。
第二位复试者进入办公室，秦靖川兴致缺缺，问了几个疑问，将人打发走。
丁特助询问：“还找吗？”
秦靖川摆手：“不用了。”
他的疑问，安妮已经给他解答过了。
看脸的男朋友。
无聊时候的消遣。
只是玩玩。
他理解。
……
律所，时宜根本就没有看手机。
她被霍恒的叙述吸引了全部的心神。
霍恒正在讲述当年的事情：“好像有印象，似乎是秦靖川带着陆宴在秦博裕找过来的新女朋友的脚下扔鞭炮，被发现后，直接把鞭炮扔进秦博裕的裤子里，然后……”
时宜想笑，又觉得不该笑，憋得很难受：“秦靖川还有这么……”
“想笑就笑呗！”霍恒继续往下说，“后来就被打了，打的很惨，奄奄一息，陆宴也挨揍，不过没有秦靖川那么严重，如果两个人都不会走路，何堇宸就是再大的力气，小孩子也不可能拖走两个人！”
“啊？”时宜的笑声戛然而止，“这么惨吗？秦博裕伤的很厉害？”
霍恒摇头：“据我所知，皮外伤，三五天就好彻底了。”
“那时候秦靖川多大？”
“六岁。”
时宜顿时心如刀绞，眼前好像看到了小乐被打到奄奄一息的可怜样子。
霍恒还嫌说的不够，补充：“何堇宸把他们带回家之后，秦老爷子顾忌儿子的面子，没有当面训斥，秦靖川在何家住了一个月，伤养好后，他来过霍家。”
顿了下，霍恒死死攥了攥拳头：“他过来的时候，身上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小孩子跑了太远，身上伤口崩开，满身都是血，吓到了当时才八岁的我，我印象非常深。”
漫天的大雪，秦靖川没有带任何取暖设备。
脸，手，脚都被冻的红彤彤。
可是，当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注意不到这微不足道的冻伤。
他整个人都是红的，血红一片，在雪地里炸开血花般触目惊心。
他从小就是家里的宝贝，不明白做了什么错事会被打成那种样子。
他看见秦靖川仰头看着姐姐，问姐姐：“给我饭吃，我以后还你。”
“霍律师。”时宜喊霍恒，打断了霍恒的回忆。
霍恒勾起一个邪笑：“怎么？还想做秦靖川的小舅妈？”
时宜翻白眼：“我跟他和好了，这回是想多了解了解他以前的事情，我们感情很好。”
栀乔在旁边听不下去：“哟哟哟，感情好！”
霍恒“哈哈大笑”：“其实我也没有喜欢你，你不用这么快拒绝我。”
“我知道，你只是为了引起秦靖川的注意。”时宜都清楚，毕竟从那件事之后，霍恒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她只是霍恒接近秦靖川的一个跳板：“我现在不执着于让秦靖川认我姐姐了。”
“你想起什么了？”时宜脑子一转，立马逼问，“霍恒，那天还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霍恒木了下，敷衍：“能有什么事？小孩子都成血人了，又跑的那么远，后来就昏过去了，姐姐照顾他两天两夜没合眼，秦老爷子派人把秦靖川接走，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他一直都记得，姐姐照顾秦靖川两天两夜不合眼，提到秦靖川就哭。
可是，他却忘记了，那天在雪地里，秦靖川像一头小狼崽子一样。
他死死盯着姐姐：“我只要一碗饭吃。”
姐姐一直都在犹豫：“可是，可是你父亲爷爷不会同意的啊！”
“我查过，我已经六岁了，我可以自己选择监护人，你和他们打官司，你会赢。”秦靖川的眼里还闪着光芒，是期待的光芒。
“打官司啊……”姐姐很为难，“川川，你不知道，打官司是一项很麻烦的事情……”
“妈！”几乎是幼崽临死前的哀嚎，打断了姐姐的为难。
霍恒记得，雪地里，炸开的血人一条腿一条腿锤在地上，双目猩红，连剧烈疼痛都没有让他掉一滴眼泪的小朋友眼角滑下来一滴眼泪：“算我求你。”
“唉，川川……”姐姐还要拒绝。
秦靖川却已经昏倒过去。
霍恒现在重新回忆整理这段记忆，才发现，八岁的他实在是太一叶障目。
他只记得姐姐在秦靖川昏倒后的焦急和眼泪，只记得这几十年来姐姐一提到秦靖川就哭肿的双眼，只记得姐姐因此得了抑郁症时常自杀，却忘记了……
从看见秦靖川的那一刻到他昏倒中间。
那么长的时间里，姐姐一句关心都没有。
没有问他冷不冷，饿不饿，身体怎么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也没有提出要带他去看医生。
她好冷漠，之后的一切，反而像是表演出来的深情。
“不可能。”时宜打断他，拍在桌子上，逼问，“你一定想起什么，不然你不会这个表情！”
“哟！”霍恒吊儿郎当晃着脚，“你还学会心理学了？那你跟我说说，我现在是什么表情？是爱你的表情还是想她你欺负我大外甥的表情呢？”
时宜气急：“你不想说，我也能查出来。”
“你去呀！”霍恒全然不在乎一样，“去，现在就去，有事霍律师，没事王八蛋，我有你这种外甥媳妇，算是倒了血霉咯！”
“你！”时宜明知道他是故意气自己，却还是止不住气血上涌。
拉着栀乔：“乔乔，我们先回去！”
她出门之后，才发现秦靖川给她打了三个电话。
微信一个，电话两个，信息三条。
她都没接，也没回。
三条信息分别是。
[在忙？]
[晚上回来吗？]
[时宜，我要出国一趟。]
时宜立马把电话回过去，却已经是忙音。
她脑内炸开，拉着栀乔：“乔乔，怎么办？秦靖川好像要亲自去国外对付来家，我有点担心！”
“这么大的事，他之前没跟你说吗？”栀乔也惊了，“不是，你俩不是和好了？这叫和好？连这种事都不告诉，干脆直接分手算了！”
时宜捏着手机，心中五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