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宜到达和沈淮序栀乔约定好的饭店,只有沈淮序一人坐在里面。
沈淮序笑道:“栀乔临时有事。”
时宜眉眼漾着笑,以茶代酒,感谢他之前的帮助。
吃完饭,沈淮序问:“送你回你家,还是……秦家?”
时宜沉默,口袋里秦靖川给的黑卡还静静躺着。
她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面目对待秦靖川。
沈淮序识趣提议:“方便的话,可以把你弟弟的资料拿给我吗?我找人帮你找找看。”
“好。”时宜上了车,手指放进口袋,黑卡冰凉,凉的她心不在焉。
直到手机“嗡嗡”,才唤回时宜的神智。
她接起来,对面私家侦探的声音兴奋:“时小姐,有人能确切提供您弟弟所在位置的消息!我们核对过资料,确信是您弟弟无疑,只是他要求您给他十万块现金,在公园交易。”
“真的?”时宜喜上眉梢,和沈淮序改了道,前往公园,把钱交给一个秃头的中年汉子,换取了一家儿童福利院的地址。
被沈淮序送回沧苑的一路上,时宜都有种云里雾里的不真实感。
直到下了车,被沈淮序拉住手腕,她才回神:“学长,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明天我想陪你一块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沈淮序无奈摇了摇头,“你已经傻笑一路了。”
时宜有点不好意思,脸颊起了些红:“当然愿意。”
这几次的化险为夷,包括得到失踪多年弟弟的下落,都有沈淮序的参与,时宜笑意加深,开玩笑道:“你都称得上是我的福星了好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来接……”
“接谁?”一声冷斥,横空砸出。
黑眸比墨色更沉的秦靖川缓步而来,垂在身侧的手臂肌肉紧绷。
沈淮序不动声色斜向前半步,挡住时宜半边身体,呈保护之态。
时宜轻拍他的胳膊:“学长,你先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沈淮序不放心:“你自己可以吗?”
时宜宽慰的笑笑:“没事,我能处理,你先回去,明天见。”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彻底刮起秦靖川眸中的暴戾。
他体内燃烧着熊熊烈火,抓住时宜的胳膊,质问:“时宜,你还记得你是有妇之夫吗?”
“当然,不然秦先生怎么可能在沧苑见到我?”时宜冷淡反驳。
她从口袋里摸出那张黑卡:“希望秦先生明白,咱们这段婚姻貌合神离,不需要对彼此负责。”
卡被拍在秦靖川的胸口,彻底引燃那里呼啸的怒意。
秦靖川感觉时宜在耍他。
一时告白,一时决裂,一时亲昵,一时冷淡。
在别的男人面前眉眼弯弯,转身,就避他如同蛇蝎,他还从来没有被女人这么牵着鼻子走过。
他心思烦乱的厉害,抓着她的大掌缓缓收紧,眸中怒火滔天:“你明天准备去哪?”
“跟你有什么关系?”时宜胳膊生疼,用力挣扎,下意识和他作对。
“和你的福星私奔?”秦靖川低斥,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还能透过她的冷脸,看到刚刚眉眼弯弯勾引男人的样子。
呵!她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吗?
“你不要又把学长牵扯进来。”时宜咬着牙,直指问题核心,“你不要孩子,我想生孩子,我们才必须离婚,你懂吗?”
被直愣愣抛出来的问题压在两人心头,彻底把空气凝固。
秦靖川燃起一根烟,右手衔着,缄默不语。
看着时宜眸中拢起一层模糊的水雾,眼尾慢慢红透。
他舌尖抵出一个眼圈,心头被她的红眼睛弄得烦闷。
“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他想被你生下来吗?”他的声音寒如冰锥。
冰锥刺穿时宜强撑着的皮肉,她彻底被寒意掩埋。
秦靖川不需要时刻提醒她,她的宝宝不被他所祝福接受。
“不需要你管,生孩子是我的权利,我会把他照顾的很好。”
秦靖川脸色彻底沉下:“时宜,你什么时候才能记住你作为一个妻子应尽的本分。”
大喇喇跟他讨论想给别人生孩子。
她怎么敢?
时宜冷笑连连:“我都当了你三年的妻子了,你怎么到了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我们还有夫妻情分?”
他们之间,但凡有一点情分,他就不会这么绝情。
“呵!”秦靖川声音寒如冰锥,“时宜,我警告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不然,你心里保护着的福星……”
福星两个字,被他重重碾过,像砸进深渊,带着毁灭的威胁。
时宜深吸一口气,红着眼,怒视着他。
“时宜,做好秦夫人该做的事。”他掸落一截烟灰,目光挪向别处,声音如寒彻骨。
只要她听话,他不是不能原谅她。
“只要你听话……”
“砰!”
后腰重重撞上门板,红着眼睛的时宜迎面撞上来,红唇近在咫尺,一张一合:“秦靖川,你别后悔。”
时宜凑得越来越近,秦靖川能听见她的心跳声。
她的发梢搭在他脸颊边,轻轻晃动,从绒毛深处直接痒进心里。
秦靖川的呼吸乱了,按住她凑近的红唇:“你要干什么?”
时宜伸手,捏过他唇边的烟,在他咬过的地方落下牙印:“难吃,为什么你总吃它,不吃我?”
她感觉到秦靖川连按住她唇的手都僵起来,整个人像是紧绷的弹簧。
她笑了,笑容灿烂,胸口却发着堵。
用最亲密的动作来恶心最爱的人,她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好像身体上被寒气划开无数伤口,又细又小,疼痒相交,无法形容的折磨。
“让开。”秦靖川的声音很冷很凶。
时宜笑意却更深,声音缠了烟雾,是秦靖川最讨厌的那种嗲:“秦先生不是说,让我做好秦夫人应尽的本分吗?”
“为丈夫排解需求,不正是我需要做到的吗?”
她搂住秦靖川的脖子,唇瓣印上他的脸颊。
秦靖川胸膛剧烈起伏,气息骇的吓人,声音却哑的如同在沙地磨砺过:“我不需要。”
时宜能感觉到,他的怒意,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她笑容畅快,畅快到心头滴了无数血泪,柔着声音撒下最后一把火:“义务,从来都是和权利相对应的,秦先生既要我履行义务,就不要忘记我的权利。”
她几乎挑明。
如果他坚持不离婚,就要与她亲近。
而与她亲近,是他最反胃最厌恶的行为。
“如果秦先生不愿意,以后就不要再说这种话。”时宜环着他脖颈的胳膊后撤。
“谁说我不愿?”胳膊被拉住,时宜撞进一双深眸中。
深眸的主人,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缓缓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