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乔推她的脑袋：“你傻啊！你忘了沈淮序是做什么的？这种假证明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他还给孩子准备假的出生档案，完全看不出一点假冒的痕迹。”
时宜轻舒一口气。
是她傻了。
秦靖川是要证明彼此之间的血缘关系，才需要真正的血样。
他们要的不过是一张纸，连血样都用不到。
“临时能准备这么多东西，你们昨天应该一夜没睡吧？”时宜站起来往厨房去，准备帮她做个早餐，“你吃完去睡一会儿。”
“没有啊，我昨天睡得很好。”栀乔和她并肩，“都是沈淮序给搞的，他早就准备好了。”
时宜一怔。
她还在国外时，沈淮序和她打的那个电话，就曾经说过要给两个孩子换个爸爸。
或许，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了。
她低头，发了一条谢谢出去。
沈淮序回复贼快：“不用谢，以后记得让小乐给我养老。”
栀乔也来凑热闹：“还有我。”
戴维：“我跟老萧。”
“你们想累死小乐呀？为什么不让笑笑帮忙？”时宜情绪放松下来，“因为舍不得吗？”
栀乔戴维齐刷刷点头：“脏活累活小乐干，吃喝玩乐笑笑来。”
“好耶！”稚嫩的童声，引得三个人齐齐转身。
两个小兄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的身后。
笑笑拍着巴掌：“哥哥对我最好啦！”
小乐原本皱着的眉头一秒抚平：“我保护妹妹，也保护妈妈……”
他顿了一下，补充：“还有栀阿姨，戴维叔叔，萧叔叔，沈叔叔……”
戴维把他抱起来：“怎么这么不情不愿的？重说！”
看着他们闹成一团，时宜揉了揉眉心，绷紧的神经舒展，露出些许疲态。
小乐主动说：“妈妈，让戴维叔叔送我们上学吧？”
时宜想了下。
秦靖川跟何堇宸关系很好，暂时应该不会发疯去对付两个孩子。
她同意小兄妹去幼儿园上学。
想了下，她还是提醒儿子：“子铭的妈妈去世了，你们不要提到这件事，免得子铭伤心。”
在去上学的路上，戴维跟小乐笑笑同步最新的身世情况，叮嘱他们不要在秦子铭面前说漏嘴。
笑笑挠挠小辫子：“好复杂哦！大人的世界，小朋友真的不懂啦！”
小乐：“妈妈是为了保护我们，秦靖川是个大坏蛋，是他杀死了子铭的妈妈，他喜欢随便杀人，你要离他远一点。”
“什么？”戴维差点撞到旁边的绿化带。
他连忙把车停到路边，难以置信地问：“小乐，你再说一次？你说秦靖川杀死了秦子铭的妈妈？怎么可能？你听谁说的？”
小乐沉着脸：“子铭告诉我的。”
戴维不敢相信。
小乐认真道：“子铭说，他妈妈是秦家的耻辱，秦家不愿意他妈妈继续过来要钱，安排人，杀掉了他的妈妈。”
他顿了下，一字一顿：“他亲耳听到，秦靖川下了命令。”
“秦靖川说，‘处理了，干净点。’”
戴维回到家。
时宜已经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他下意识问：“你去哪？”
时宜把手机给他看：“秦靖川约我出去见面，要和我谈顾辰的身世。”
“别去。”戴维拉着她，“他是个恶魔。”
他把小乐的说法告诉时宜：“小乐不会说谎，更不会在这种大事上胡说八道，秦靖川就是去母留子，你越靠近他，就越危险。”
即便早已经猜到几分真相，亲耳听见秦靖川杀人，时宜的心脏依旧会颤抖不已。
她指尖颤了颤，莫名其妙有些恐慌：“我不去了。”
五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毫不犹豫让人送她去手术室那一段尤为清晰。
时宜似乎还能感觉到，冰冷的仪器按在她身上，要把她孩子带走时，她的绝望。
她不想见秦靖川，哪怕只能当一个鹌鹑。
……
傍晚。
秦靖川看着街边火红的晚霞，依旧没有等到时宜。
丁特助过来汇报：“老板，时宜去幼儿园接了孩子，还带着秦子铭一块去吃了饭。”
秦靖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眉头微挑：“她倒是喜欢子铭。”
“时宜一直很喜欢孩子的，她在公司做主管时，就时常去看别的同事家的小朋友，她特别喜欢。”
秦靖川漆黑的眸好似不见底的深渊。
她喜欢孩子，却决绝地要打掉他的孩子。
似乎有无数箭雨从天而降，轻而易举刺穿他的心脏。
他推了推手边的资料：“把这个给她。”
丁特助看了一眼。
是顾辰身世的调查，里面甚至有一些是关于当年车祸的调查。
“您不亲自给吗？时宜一定会很感兴趣，甚至……感动。”
最后两个字，他说的非常小声。
秦靖川漫不经心敲击着桌面，轻嗤一声：“她的眼底，没有感动。”
只有仇恨。
对他的仇恨！
资料很快被送到时宜的面前。
秦靖川手机放在身边，一直等待着时宜的消息。
不过，没有。
这份资料好似石沉大海，甚至连医院时宜都没有再去过。
除了偶尔听见她去幼儿园接送孩子，很难再听见她的消息。
有时候，他会主动去一些她经常出现的地方。
常常是他前脚刚到，她后脚就转弯，躲着他的意图十分明显。
又一个早晨。
时宜送小兄妹去幼儿园。
秦靖川特意等在幼儿园门前。
他亲眼看到，刚刚下车的小兄妹被捞起来塞进车里，那辆车，跟中邪一样，逃的飞快。
秦子铭站在秦靖川身边，看着匆匆进去的同学，抿着唇，小小声问：“爸爸，已经迟到了，我们还不进去吗？”
秦靖川目光淡淡掠过他，投向远方：“等等。”
“爸爸，小乐不会来了。”秦子铭突然开口，“小乐怕你。”
秦靖川盯紧他：“他怕我？”
秦子铭点头：“他妈妈告诉他，见到你就躲得远远的，预防你……”发疯。
最后两个字，他吞进腹中。
“爸爸，我很喜欢小乐，你能不欺负他妈妈吗？”秦子铭鼓起勇气。
秦靖川扫了他一眼，点漆似的瞳森冷无比：“你话多了。”
……
周末。
时宜被栀乔拖过来参加何堇宸给小乐和笑笑举办的生日宴。
她才刚进门，后颈就被一只大手扯住。
男人冰冷的声音在头顶炸响：“要躲我到什么时候？”